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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朋友的詭異前男友》續篇,或者該說是阿真視角的番外。 

然後這是個笨蛋x笨蛋的故事。狗血非常大碗不用錢! 

Boy's Love取向。不懂何謂BL的朋友請小心勿踏入。已盡告知責任,被炸到恕不負責,非常感謝嗚呼呼~

 

 

 

他與他的傻瓜好朋友

 

 

 

阿真想,他的人生有遇到野冶真是太幸運了。

 

 

 

就好像一切的不幸都是為了遇到野冶。

 

 

 

就好像。

 

 

 

* * *

 

 

 

阿真基本上並不是一個幸運的人,如果夠了解他的話。

 

 

 

他家大姐常說他大概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很多壞事,非常多壞事,所以這輩子有夠倒楣──在感情路上。

 

 

 

阿真不會說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衰、很糟的人,因為這並不是對的說法。因為他其實算是個讓人忌妒的傢伙。

 

 

 

他沒有自吹自擂。他是個頭腦聰明,體格健壯,外貌也得天獨厚,個性也活潑開朗,受人喜愛的人。他知道在很多方面來說,他是個幸運又幸福的人。

 

 

 

雖然從小沒有父親,但他有個愛他的好媽媽,有個嘴巴很壞動作很粗魯但其實很愛他的姐姐,還有個不知道到底是感情好還是普通但其實也挺愛他的弟弟。

 

 

 

他有個好朋友野冶,最好的。也有很多朋友,朋友們大多對他很好。他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什麼挫折,求學上沒有,工作上也沒有。除了感情。

 

 

 

真的。除了感情外阿真真想不到他活在世界上這些年來遇過些什麼大挫折大問題。

 

 

 

他真的很幸運,很幸福。從很多方面來說。

 

 

 

可人類很奇怪,有了一個就又想要一個,人類不會滿足於單方面的幸福,物質外貌什麼的,其實都可以靠外力或是一定程度上就可以獲得。感情卻不是。

 

 

 

看許多電影小說漫畫什麼的就知道,有錢的大亨美女在懷但抱住的通常不是真愛,美女遇上王子並不一定會歡天喜地入洞房互叫哈尼一輩子,妳愛的他不愛妳,他愛的他愛的是別人,你拼了命要對方愛你對方只當你是垃圾,可你其實不是垃圾,但那又怎樣?因為他不愛你,所以你對他來說就是垃圾。垃圾。

 

 

 

這世界的真理就是這樣。你要外貌可以整形,你要錢可以努力獲得,你想要有好成績只要努力讀書不是真的太笨通常可以達到。

 

 

 

而其實什麼外貌什麼成績什麼有的沒有,只要你有錢,基本上都不是太難做的。這世界的真理在某些方面來說淺顯又可怕。

 

 

 

可感情不是。

 

 

 

感情不是你想要就有,你想得到就得到。要不誰都可以在路上拿蘋果丟一個金城武帶回家,誰都可以隨隨便便拿個十億美金換擁抱親吻一個Benedict Cumberbatch

 

 

 

感情是雙方的事情,感情無法在單方得到滿足。感情不是你想要就有。感情不是你愛上了對方就愛你。愛。奇妙的東西。沒有真實的形體沒有最明確的定義,可很多人都需要它。

 

 

 

愛一個人然後得到那個人的愛老實說有時候比中樂透還難。

 

 

 

阿真就是一個一直中不了樂透的傢伙。是一個一直在感情路上被人當垃圾的傢伙。這點讓他一直感到奇怪,疑惑,痛苦。

 

 

 

他分明不是垃圾。不是。很多追求過他的人都說他是最好的。這點阿真覺得無庸置疑。他對誰都體貼,對誰都溫柔,他很聰明,他知道怎麼讓一個人開心,怎麼去照顧一個人,他知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他不是做作也不是騙人的,他是真的打從心底去做這些事情。

 

 

 

但偏偏他愛上交往的對象似乎都不這樣認為。阿真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呢?為什麼這麼努力的去喜歡,去對對方好,去愛對方,卻始終得不到他想要的。

 

 

 

阿真很想要好好的談個戀愛。很想要好好愛一個人也被別人愛。但他卻總是得不到。曾經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得到了,但那些曾經,都只是虛幻而已。

 

 

 

虛幻。多奇怪又不明確的詞。但阿真只能用這個詞句來敘述他的感情路。

 

 

 

阿真是個同性戀。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只喜歡男孩子。可愛的男孩子,漂亮的男孩子,性感的男孩子,普通的男孩子也可以。總之性別是男人才行。

 

 

 

阿真發現自己喜歡男性是小學四年級時,他驚覺到當大家都在男生愛女生羞羞臉、男生欺負喜歡女生是常態、好多女生喜歡班長的他的時候,他對那些女生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不想跟大家玩什麼男生愛女生羞羞臉,沒有興趣學其他男孩子那樣去掀女孩的裙子、玩丟紙團到女生身上、偷吃女生便當,他對那些下課時間會圍繞到自己身旁的女孩也沒有興趣,不管她們多可愛、多貼心、多溫柔。

 

 

 

阿真只喜歡跟男孩們在一起。

 

 

 

可愛漂亮的女孩都不存在他的眼中。阿真反而是看到高年級的學長們有點心跳加速,在碰到年輕廝文又對他親切的男老師時會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發現自己這點時阿真感到恐懼,他沒有人可以尋求解答。他想他如果去問男老師說:「老師我看到你呼吸困難覺得小雞雞有點痛該怎麼辦?」,恐怕只會讓男老師困擾。

 

 

 

他也不可能去問他最愛的媽媽。他想那會嚇壞她的。就算她愛他。

 

 

 

左右看來看去無人可問,聰明的阿真想,好吧求人不如求己。他聰明的用著網路去了解了一些,大概知道自己沒有問題沒有病,他只是剛好,剛好,不喜歡女孩子而已。

 

 

 

剛好就是這樣。

 

 

 

然後也剛好知道的,這世界大概對他會不太公平,不太好,對一個只喜歡同性的男孩來說,現在這世界的價值觀不太親切。

 

 

 

其實不用看網路上阿真大概也知道現實是怎麼回事,畢竟有時候班上的男孩子會莫名奇妙的喊著同性戀很噁心之類的話,看電視時也大概知道現在的社會對同性戀並不和善。

 

 

 

所以,我該好好的隱藏起來。阿真想。

 

 

 

但我還是有點想談戀愛──阿真又想。才小學四年級但他已經會想很多了。從這點來看上天對他的確很厚愛。他聰明又理智,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怎樣走。

 

 

 

然後就在那時候,那個他剛發現自己性向,忐忑不安,內心有點兒慌的時候,野冶轉學過來了。

 

 

 

他最好的朋友,野冶。

 

 

 

 

 

野冶轉學過來的時機很妙,不是在學期初,而是學期中,那種有點尷尬的時期。加上又是四年級的下學期,等升上五年級後大家又要分班,對同學來說這麼突然加進一個新同學讓人難以適應。

 

 

 

而阿真第一眼看到野冶的印象就是──「好像大雄喔。」,像哆啦A夢中裡頭的那個沒用大雄。但是是可愛版的。

 

 

 

剪的整齊像小呆瓜一樣的頭髮,厚厚的眼鏡,皮膚很白,手腳很細,在講台上的樣子看來好緊張。

 

 

 

一開始班上的同學們知道有轉學生進來都很興奮,結果看到是這樣的野冶那樣的興奮蕩然無存了。只留下在台上很尷尬的他。

 

 

 

下課時間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的野冶看起來很無助。阿真看著那樣的野冶覺得有點可憐,也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因為那個孤伶伶的身影實在很像大雄。

 

 

 

不過阿真不討厭扮演哆啦A夢。秉持著班長要照顧關心全班同學的義務,阿真主動去親近野冶。

 

 

 

阿真回想當年,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的想要帶對方融入班級,卻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契機讓他跟野冶成為多年的好友。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瞭解原來野冶並不是沒有用的大雄。野冶出乎意料的,是個體貼,溫柔,細心,善良,該怎麼說呢,讓人感到非常舒服的一個人。

 

 

 

「人不可貌相啊。」從那次之後阿真學到這樣的一個道理──雖然這個道理碰到他談戀愛時總是被他忘記。

 

 

 

阿真真的是很慶幸他遇到了野冶。在遇到野冶前,他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喜歡一個朋友,會跟不能算是熟悉的人無所不談。

 

 

 

野冶身上有種讓人放鬆的氣息,雖然看起來呆呆的,但野冶頭腦其實不錯,剛進來兩天的小考,他就考了個一百分,跟阿真的分數一樣。他看來憨傻,但其實很細心,寫的字很好看,對人很和氣,很安靜但不是沉悶,聽人說話時總是用著很認真的表情,也不會隨便回應,總是認真思考著。

 

 

 

阿真看著這個新來的轉學生覺得好奇又有趣,覺得他可愛又傻氣,覺得他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好傢伙。

 

 

 

一開始只是出於義務跟對方相處,但不知不覺間變成阿真喜歡跟對方相處。

 

 

 

認識野冶不過一個禮拜,阿真就已經在心中認定這個小呆瓜頭會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他同時也把這個決定告訴野冶。

 

 

 

小呆瓜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啊啊?」

 

 

 

他的確是把阿真當朋友看了,但不明白對方怎麼會說把他當最好的朋友,她一臉「你的好朋友很多很多。並不是只有我吧?」的表情。

 

 

 

那樣活靈活現的表情讓阿真覺得很可愛。

 

 

 

「因為你總是很認真聽我說話啊!還都聽到心裡去!」才小學四年級,阿真也不太會說,他只能這樣模糊不清的表達著。他握住野冶的手,白白嫩嫩的手,雖然他喜歡男生,但不會覺得握著他的手感到臉紅心跳,反而是有種安心的感覺。

 

 

 

那種安心的感覺很好,很好。阿真很喜歡那樣的感覺。

 

 

 

「你不會因為我喜歡男生就覺得我很奇怪。我覺得你很了不起。」阿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才認識一個禮拜的同學講自己的秘密,但他就是想跟野冶講。

 

 

 

「我沒有啦,我沒有。」野冶慌忙搖頭,他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但又露出靦腆有些開心的笑。

 

 

 

「哎,我說你有就有啦。冰棒給你吃。」阿真看著小呆瓜臉紅的樣子笑了,「不管啦,你要當我最好的朋友喔。我也會是你最好的朋友。」

 

 

 

「啊……喔。」接過冰棒,野冶有些不知所措,但在阿真期盼的眼神下,他重重點了幾個頭,表示知道了,「好。」

 

 

 

「那就這樣喔!希望五年級我們還是同一個班!」阿真很高興,拉著野冶邊咬著冰棒邊跑向操場。「希望我們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野冶聽著這句話,又露出憨憨的笑:「一輩子好長喔。」

 

 

 

「對啊,很長欸。」阿真哈哈大笑,他真的很高興。雖然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麼高興幹嘛。

 

 

 

* * *

 

 

 

然後一年又一年,野冶始終陪在他身邊。就好像過去說的那樣,一輩子的好朋友。

 

 

 

等阿真回過神來他才發現,野冶真的這樣一直陪著他。不管遇到怎樣的事情,不管阿真做了多少蠢事,不管阿真多少次一頭栽進戀愛裡忘了他,他始終在一旁。

 

 

 

第一次失戀時野冶陪著他,看著他哭,陪著他傷心。

 

第二次戀愛時,野冶鼓勵他,陪他去打工,聽他說許多戀愛中的蠢事,在他炫耀戀愛太超過時吐槽他,在他又被拋棄時,陪著他去海邊,吹著冷冷涼涼的海風,聽他說許多蠢話,看著他喝酒,在他很傷心的時候給肩膀讓他靠著。

 

第三次戀愛時,野冶依舊,依舊陪著他。不管這次戀愛時阿真被傷的多重,愛的多麼卑微,愛的多麼蠢,野冶一邊唾棄他一邊罵他,卻還是一邊挺他照顧他陪著他。甚至在被母親發現他是同性戀時,野冶也仍舊陪著他,他握著他的手,跟阿真說要勇敢。

 

 

 

「你把自己搞成這樣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伯母了,你要好好跟她道歉,要好好的跟她說。伯母一定能懂的,她是我看過最偉大的媽媽了。」野冶這樣跟他說,語氣那麼溫柔那麼動人。

 

 

 

那瞬間阿真好想哭。雖然他早就在第一次戀愛結束時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這輩子他都不會再為愛情而哭了。

 

 

 

「野冶你真好。」他這樣對野冶說。

 

 

 

「白癡啦你。」野冶面紅耳赤的罵了一句,但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愉悅的。

 

 

 

人生有友如此,夫復何求?

 

 

 

阿真在第三次時被傷的好重。他不知道為什麼談個戀愛要這麼辛苦幹嘛,他不懂自己這麼聰明讀書都第一名卻在這方面像個智障是為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我愛你你愛我這件事不能就這樣單純些。

 

 

 

但他同時也在這次徹底的明白了,有野冶這樣一個好兄弟,好朋友,真好。

 

 

 

遇上野冶是他的幸運。是他的幸福。

 

 

 

他希望,真切的希望著,能夠一輩子一輩子,當野冶的朋友。好朋友。

 

 

 

 

 

 

 

野冶曾跟阿真說過,他有愛殘症。

 

 

 

「戀愛中大腦殘廢重症患者,簡稱愛殘。」在他第三次戀愛時,野冶受不了的說他。「明明你平常那麼聰明,為什麼一戀愛就智障啊?」

 

 

 

這問題真是好。阿真自己也不太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智商還是正常的也有理智也會思考。但明顯戀愛中的他跟平常不太一樣。

 

 

 

「要對自己好一點啦你……」野冶知道他被男友拿熱豆花潑的時候好生氣,「你是不會閃一下喔?幸好只是豆花也沒很燙。給伯母知道她會傷心死。你這不肖子。」

 

 

 

「他不是故意的啦,他只是太生氣了,其實是我不好。」阿真摸著頭笑,說也奇怪,戀人對他再差他也不會生氣,因為他真覺得沒什麼。

 

 

 

一定是他不夠好,所以才會讓對方不滿意。阿真總這樣跟野冶講。如果他可以更好一點就好了。他必須要更好,好到讓對方覺得幸福,覺得開心,這樣總有一天,他愛的人就會跟一樣的愛他。

 

 

 

聽到他這樣的論點,野冶只是翻白眼的拍了他幾下,「白癡。根本不是這樣好不好?」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應該要生氣應該要在乎的,但是只要野冶比他生氣比他還在乎,他就覺得沒什麼了。畢竟有像他這樣的朋友這麼珍惜著自己。

 

 

 

阿真知道自己某些地方蠢的可以,但他就是沒辦法改,他喜歡一個人就是會無法自制的全心全意喜歡,想要對對方好。

 

 

 

他檢討過自己,要求過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點,但一戀愛又不行了。第四戀愛降臨,他慘不忍睹。

 

 

 

這次搞到書沒讀好,搞到當兵到一半也不用當了,搞到身體變差,搞到差點得憂鬱症──知道自己又被甩時,阿真在軍中真的有衝動拿把槍給自己了結的衝動──但他沒有那麼衝動。

 

 

 

他只覺得自己快死了。好像快被淘乾了。

 

 

 

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到底哪裡不對?他好想抓著全世界的人問,好想要抱住他愛過的那個人問,我不過就是這一年不能像從前那樣陪你,為什麼你就要這樣簡單的放棄我?跟之前放棄我的人一樣。你們的理由對我來說都不是理由。你們不是愛我的嗎?不是嗎?

 

 

 

我這麼不值得愛嗎?為什麼你們對感情都如此隨便?是不是我的問題?阿真內心有一堆疑問。他覺得自己快成為一個醜陋噁心的人,他好痛苦。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如果他表現出來就糟了。

 

 

 

從小到大,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張毅真是個好孩子,他很棒他很好,他溫柔體貼善良。所以他要當個好人。他要當個最棒的人。

 

 

 

他不想要很久以前那樣,讓人失望,讓人討厭。

 

 

 

是的。他害怕自己是個讓人失望令人不滿意的人。國小二年級的時候,那時候他很皮,很愛搗蛋,雖然聰明,但因為太愛玩了,所以常常被班導師責罵。有一次他跟同學在嬉鬧時不小心弄破了玻璃,被班導師罵了一句話:「沒爸爸的野孩子。你媽媽是沒教好嘛?」,說出那句話的老師的臉好可怕,他不知道是不是的那般恐怖,可在記憶中,老師的面容比鬼還要嚇人,彷彿要將他吞吃般的醜惡。

 

 

 

因為這樣媽媽還到學校跟老師道歉。母親愧疚的背影,老師不屑的嘴臉,同學嘲笑的模樣──那次的事情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巨大的陰影。

 

 

 

他不想要讓母親再承受那樣的難堪,他不想再看到像當年那個老師那樣恐怖的面容。

 

 

 

也是從那次後,他就要求自己變成一個很棒的人。他要當一個完美的人,他不再調皮不再搗蛋,他要讓他身旁所有他愛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家人都覺得有他在很快樂。他不會讓母親再次丟臉。

 

 

 

但他又覺得很痛苦,非常痛苦,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不想要讓人知道他痛苦他難受。他不想讓媽媽擔心,讓姐姐生氣,讓阿公難過,讓弟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這時候他只有野冶了。他只敢讓野冶看見他的脆弱。只要撐過去就好,阿真不停的跟自己說。努力撐過去。不過就是被甩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但這次他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回過神來,阿真發現自己被所有人當病人一樣的對待。

 

 

 

他讓媽媽傷心了,讓媽媽為他白了頭髮,他讓姐姐生氣了,可是姐姐一邊生氣一邊抱著他打又一邊哭,他讓阿公開車來軍中載他,阿公蒼老的臉上是心酸無奈。

 

 

 

他覺得自己可恥極了。

 

 

 

可恥極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不想留在家裡,他害怕面對媽媽的目光,害怕面對親人的溫柔,大家對他越溫柔他越痛苦。他多希望所有人都痛罵他一頓。但他又害怕被罵。因為責罵與不受期待是他的人生中甚少得到的兩樣東西。

 

 

 

他想把自己埋進土中,看過個七年可不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然後這次,這次又是野冶幫助了他。

 

 

 

他最好的朋友。他此生最大的幸運。

 

 

 

野冶只聽他講了幾句就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把他帶回租處,跟他住在一起,他沒有特別去安慰阿真些什麼,只是放任他像遊魂一樣在家裡閒晃。他不強迫阿真出門也不會交代他要做些事情,只是買書借書回來給他看,買菜回來叫他煮。

 

 

 

那是他覺得很安穩祥和的半年。

 

 

 

那半年裡他看了好多書,學會做更多的菜,他打掃房子打掃到上癮,在深夜覺得身體寒冷需要擁抱時,他可以鑽進野冶的被窩中得到療癒。

 

 

 

雖然野冶總是罵他。「擠死了混蛋。」

 

 

 

但野冶的語氣是那樣溫柔。

 

 

 

他覺得自己該痛苦該難過,該自責的,但那半年他真的覺得很平靜。因為他不用再努力把自己弄得很好很好。因為野冶不需要他很好很好。

 

 

 

偶爾,他會想跟野冶說對不起。他知道自己在依賴野冶。在對他撒嬌。明明對方根本不用這樣子承受這些。一切都是他的問題。可是這時候野冶會受不了的翻白眼踢他幾腳,然後抱抱他,拍拍他的背,最後說,「兄弟間說什麼對不起。」

 

 

 

多好啊,這樣的一句話。每次被擁抱時,阿真就覺得自己破碎的內心恢復了一些。一點一點的,緩慢的恢復著。

 

 

 

有野冶真好。他幾乎每天都在那樣想。

 

 

 

有這樣的好兄弟好朋友真是太好了。如果沒有野冶。我現在大概還是一個糟糕的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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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利藍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