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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BL的點不多,但因為我堅持這篇充滿了滿滿的LOVE!所以還是要歸類在BL!我愛BL!(超煩)

 

 

愛兒離開了村莊。因為她不想結婚。她十六歲了,正是可以結婚的年紀。她如花似玉,臉頰在冬陽下像紅石榴般的鮮紅,她白皙的手指可以織出最美麗的布匹,繡出一朵又一朵如真花般的圖案,她擅長烘焙,尤其喜歡做各式的派,其中蘋果柳橙派擄獲了不少村莊中少年的心。

 

她是個好女孩,溫柔善良,但她不憧憬愛。

 

她不憧憬愛。她同樣不憧憬婚姻。她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她甚至不愛自己。她擁有許多,卻同樣擁有一顆荒蕪的心。她不願結婚。她跟母親說,她不願答應任何一個人的求婚,那個牧羊的安利斯,那個麵包店的勃特爾。她不願意。

 

愛兒的母親不能理解。「傻女孩,女人生來就是要結婚,生小孩的。這是女人的幸福。」

 

「不,我不想要。」愛兒不懂,這就是幸福嗎?但她並不覺得母親幸福。愛兒恐懼婚姻,她不敢跟母親說,在她看過父親一次又一次的酗酒打罵母親,在小時候一次又一次被隔壁獵人猥褻後,愛兒什麼也不想要。不要婚姻,不要愛,不要男人。她只要自己。她有一門好手藝,她會烘烤美味的派,做出最好的衣裳,她可以養活自己。為什麼這樣的她還需要婚姻?還需要男人?愛兒跟母親說。

 

可愛兒的母親不懂,她哭著說,「但妳不結婚,會令我們家族蒙羞。一個嫁不掉的女人在這世界上是沒有價值的。」

 

母親的話語令愛兒本就破碎的心更加破碎。愛兒不愛自己,不愛父親,不愛男人,但她愛她的母親。可她的母親不懂她的女兒。

 

最後愛兒走了,在一個很深的夜裡,月亮被雲朵遮住,星星不見光芒的晚上,她吻了吻睡著的母親,母親跟父親分房睡已經很久,她老了,父親已經不會再毆打她,因為他也老了,沒有力氣。愛兒還有兩個兄長,兄長們會照顧父親與母親,她知道的。

 

她沒有跟任何人告別,她帶著她的裁縫剪刀,她的小布包,她最順手的烘焙用具,還有母親在她小時候縫給她的布娃娃,悄悄地離開了家。她帶走一隻小羊,那是隻有著黑白花紋的羊,是愛兒親手接生的。小羊出生後就失去了羊媽媽,牠視愛兒如母親般。愛兒無法捨棄牠。

 

愛兒叫醒小羊,跟牠說,別說話,寶貝,我們要去旅行。去尋找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她走了,悄悄地,悄悄地。藏在雲朵中的月光也悄悄地露面,月光低聲問,孩子妳要去哪?

 

去找我自己的家。屬於我的家。

 

現在這個家呢?

 

並不需要我。愛兒哭著。這裡並不需要我。母親養大我,但她不懂我的心。她愛我,可她不能明白我的痛苦。

 

妳的母親會傷心的,孩子。

 

或許吧。可我如果為了她而留下,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活下去多久。愛兒說。她害怕著隔壁的獵人,獵人最近出了遠門,出遠門前,他對愛兒說,當他回來時,他會真正的佔有她。「我佔有妳,妳就是我的。妳會是我的新娘。愛兒。」獵人說,他對愛兒來說太老了,她也不愛他。可愛兒知道,若讓母親知道獵人佔有她,那她就不得不嫁給他。愛兒不愛獵人,她不明白他,他在愛兒眼中是一團恐懼,是一坨黑霧,是一個野獸,是怪物。

 

「我想逃離這一切。我只想擁有我自己。真正的自己。我不想像母親一樣,她活了好久,可她好像不知道她沒有擁有過自己。她說她愛我,但她只愛她想像中的我。而我雖愛她,我卻不知該如何找出真實的她。」愛兒說,她懇求著月亮,求祂給自己一點點的光,夜太黑了,她不知該真正往哪兒去。

 

月亮靜靜聽著,祂看著愛兒的眼淚,祂說,那妳走吧。好孩子,我會替妳照亮道路。妳走在我指引的路上,一切危險都不會跟來。愛兒哭著帶著羊兒走著,走在月光的道路上,夜濛濛的黑,她走過一座又一座山,跨過一個原野又原野,天亮時她睡,她抱著小羊睡在樹下,或是石洞裡,月亮派星星的碎片守護著她,危險遠離了她,她遠離了獵人。天黑時她走,走在月亮指引的路上。

 

當她離家第六天,愛兒的家人不再尋找她。她的母親也不再為她哭泣。她只是深深思念著她。回來的獵人也放棄尋找愛兒。

 

第七天,愛兒到了一座森林。那是個古老而深幽的森林。月亮說,我送妳到這裡。

 

這裡可以成為我的家嗎?愛兒問著月亮。

 

家這個定義,端看妳自己。但這裡並沒有危險。這裡有許多跟妳相同的人。月亮說完後,再也不說話了。

 

愛兒走了進去,帶著她的小羊,森林幽暗,但不危險,狐狸看見她後甩了甩尾巴走了,兔子靠近著她跟小羊的腳邊,小鹿甚至用鼻子貼著愛兒的手,有烏鴉在一旁的樹上叫著,牠對愛兒說,「又一個闖進來的人類。」

 

「烏鴉先生,除了我外這裡還有別的人類嗎?」愛兒問著,烏鴉哈哈大笑,牠說,當然啊當然。

 

這邊人類可多著呢,傻女孩。烏鴉神氣的說著,「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啊,愚蠢的人類是這樣的多。所以就會有像妳這樣多逃離家的傻瓜。」

 

牠叫愛兒往前去,走個五十小羊步,再往左轉走三十個鼴鼠寬就會看到一個湖。人類想住那兒是最好的。「而我告訴了妳那麼多,改天妳可要報答我。」

 

烏鴉說,「像是烤個派什麼的。我喜歡無花果派。」

 

愛兒按照烏鴉說的向前,當她走完不知道是怎樣才算鼴鼠寬的距離後,她看見了湖。那是整個森林中最明亮的地方,湖上沒有一絲遮蔽,陽光從天灑落,將湖水映成一片碧綠。

 

然後愛兒遇見了獅子還有青年。

 

有著金色毛皮的美麗藍眼獅子跟紅色頭髮棕色眼睛的青年,獅子趴在青年的腳邊睜著眼看著青年,那是雙溫柔的藍色眼睛。而青年正讀著一本厚厚的書。

 

愛兒被獅子嚇了一跳,她從未曾這麼近的看過這樣的猛獸,可獅子的模樣如此安詳,他先發現了愛兒,卻只是甩了甩尾巴,沒有多做任何表示。青年輕柔的撫摸著獅子邊唱著歌。青年的聲音十分美妙,愛兒從沒有聽過如此好聽的歌曲,他輕聲唱著,周旁的花朵似乎因而愉悅的搖擺,不遠處有許多小動物聚集著,牠們陶醉的聽著青年的歌聲,微風時而撫過湖面,

 

青年看見了愛兒,他微笑對愛兒打了招呼。

 

「妳好。」

 

「你好,先生。」青年的笑安撫了愛兒的心,她小心的坐到青年身旁,獅子打了個哈欠,將頭放到青年的腿上。

 

青年沒有問愛兒從哪裡來,他只跟愛兒說,若要住在這裡的話,湖南邊的大樹洞還空著。青年說,這個森林裡目前的人類有愛兒,有他,他住在西邊的樹洞裡,跟獅子一起。湖北邊有個石屋,那裡住著孤癖的魔法師,雖然講話很難聽,但他有很多書,有很多藥,是個好人,想看書可以找他。東邊有個地下洞穴,那裡則住著農夫跟他的愛人。

 

「歡迎妳住下。愛兒。」青年微笑著說,獅子甩了甩尾巴,像是表示歡迎。

 

愛兒的樹洞旁還有一個樹洞,住著另外一個女人,她是個寡婦。她對愛兒很好。整個森林中只有她跟愛兒是女人,寡婦年紀不大,卻看過許多世面。她說她流浪很久才到這兒。

 

她跟愛兒說,她幾年前死了丈夫,她有一個孩子,可她的公公與婆婆不願意讓她跟孩子一起。他們逼她要改嫁,她不願,所以逃到了這裡。她說,她每五天會帶著自己烘焙的麵包到不遠處的市集上賣,她邀愛兒一起。農夫會跟他的愛人帶她們一起去。

 

農夫是個沉默寡言的好人,他的愛人也是。那個是瘸腿的瘦小男人,他溫和愛笑,跟農夫比起來聒噪許多,他為人很有趣,在以前似乎是個商人。他們在森林的南邊靠山之處開墾了一片農地。

 

在知道農夫跟瘦小男人是一對時,愛兒有些吃驚,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幸福和樂的一對同性戀人。

 

在她的村莊裡,男人跟男人是不能相愛的,就像愛兒不能不結婚一樣。如果兩個男人在一起被人發現,據說這樣違背道德的兩人會在深夜裡被魔鬼拖去吃掉,那是上天給他們的懲罰。愛兒很小的時候曾聽說過村莊邊邊的醫生跟他的戀人就是這樣死掉的。

 

但顯然這個森林沒有這樣殘酷的魔鬼。

 

寡婦聽了愛兒的話後哈哈大笑,連在一旁樹上正大吃著無花果派的烏鴉也同樣哈哈大笑。

 

「傻女孩傻女孩!」烏鴉狼吞虎嚥的吃掉了一整個無花果派,牠說:「魔鬼藏在人心裡啊!傻女孩!」

 

愛兒不懂。她問烏鴉,魔鬼怎麼會藏在人心裡?

 

烏鴉哼了幾聲,「這問題妳給我一千個無花果派我也無法讓妳明白!」

 

而寡婦只是憐愛摸著愛兒的頭髮,她說,「小傻瓜,妳就這樣單純下去就好。」

 

這真是座好森林,愛兒想。雖然湖北邊的魔法師有點難相處,但他還是個好魔法師,在愛兒第三次發現魔法師派烏鴉送給她藥草跟香料後就這樣覺得。

 

「他啊,就是脾氣古怪。只愛他那些書跟那些魔法。」寡婦悄聲對愛兒說道:「他也是個可憐的傢伙,聽說,我只是聽說──他從前在的那個國家是個魔法之國,他們的國王太害怕他跟他的兄弟了,因為他們擁有強大的魔法與智慧,都快贏國王了。所以那個心胸狹窄的傢伙就趕走他們。而他的兄弟死在來這裡的路上。」

 

「在這兒的人都是些笨蛋!笨蛋好人!活該!人類就是要壞心才活得下去!傻瓜一族!」烏鴉又亂叫著,被寡婦用力拍打著頭。

 

愛兒還聽說了農夫跟他愛人的故事。

 

他們相愛,偷偷相愛著,他們誰也沒有傷害,只是住在一塊,相互扶持,卻在某天被教堂的神父發現了。

 

神父說他們是罪惡的,說神不允許他們這樣。

 

男人怎麼可以愛男人?

 

神父要農夫與商人改過,他要他們懺悔,他要他們分開。但農夫與商人不願意,他們怎麼會願意呢?他們分明一點兒錯也沒有。他們既不害人,也沒有做任何壞事,他們只是相愛而已。可神父說,神並不允許。所以他們被村人們砸石頭,商人為了保護農夫因而瘸了腿。他們被剝奪了財產,被剝光泡進冬日冰冷的井水中,而只要他們兩個願意分開,那們他們所被奪取的都會被還回來,他們也不用再遭受這些折磨。

 

「但這世界上誰能輕易拆散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呢?」寡婦說著,她望著閃閃發光的湖面,湖上有著兩隻天鵝遊著,「他們不願意,所以被剝光丟到森林中要給野獸吃掉。」

 

「然後,幸好的是他們遇到了獅子跟青年。」寡婦看向正在湖邊曬太陽的青年與獅子。

 

他們遇到了遠離自己家園的獅子與青年。

 

寡婦說,青年跟獅子也是一對。獅子是被詛咒變成獅子的獵人──被他自己父親詛咒的可憐傢伙。

 

他愛上青年,然後被發現了。真奇怪呢是不是?寡婦低聲笑著,「相愛的人不能相愛。商人與農夫要被餵野獸吃掉,而獵人要被自己的父親詛咒,他被詛咒變成了獅子。然後當老師的青年被自己的母親挖掉了心成為傀儡好一段時間──我們都是這樣的愚蠢傢伙,所以才只能逃到這裡。」

 

住這兒多好。沒人會管妳些什麼。只要妳不放火燒了森林。寡婦說,她抽著菸,笑得開心。「就像我不想改嫁,我只想一輩子想念我的藍尼。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值得我愛的男人了。可惜他死了。我的兒子?就算了吧。他還比較像我公婆的小孩。」

 

愛兒在森林裡渡過一天又一天,她不用擔心像從前那樣──她不想結婚,她婉拒每一個送她花的男人時都要承受的村莊裡頭閒人們的竊竊私語,或是母親的哭泣哀求。她不需要再承受那些。

 

她每天快樂的做著衣服,跟她的小羊玩,烤著派給烏鴉吃,閱讀魔法師給他的書,聽青年唱歌,試著偷偷摸獅子的毛,偶爾跟農夫去田地裡頭摘採番茄,曾經是商人的瘸腿青年教她怎麼算數──因為她從前並不被允許學這些,跟寡婦學如何做陶器,每五天跟著上市集買賣東西,愛兒縫製的衣服跟烤的派很受歡迎,有了固定的客源。

 

市集上的人都是陌生人。陌生人通常不會關心妳是否結婚,是否愛的是男人或女人,只要他們沒有空隙去了解你,他們就不會去干涉你。只要你選擇不去聽他們閒言閒語,那些陌生人就永遠只是陌生人。

 

愛兒在森林裡很快樂。她仍舊不憧憬婚姻,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但有點慢慢愛上自己,愛上那個曾經很空白的自己。她喜歡森林中的一切。她喜歡看在陽光下依偎在一起的獅子與青年。喜歡看農夫替商人按摩著他受傷的腳。喜歡聽寡婦說她跟她丈夫的故事。也喜歡魔法師借她的每一本書。有幾次魔法師甚至跟她談論起他的兄弟。她喜歡她的小羊,像愛孩子一樣的愛牠。

 

她還喜歡總是討著要吃派的烏鴉,烏鴉最近愛上了橄欖碎肉派,還要求加一點蘋果丁。

 

愛兒覺得自己找到了自己要的家。

 

愛兒以為這裡的一切就會是永遠。

 

但她錯了。

 

獵人來了。獵人來了。那個是黑色煙霧,是惡魔,是野獸,是怪物的獵人來了。

 

他不知怎麼的來了,越過一座又一座的山,越過許多森林與原野,他找到了愛兒。他對愛兒說他恨她。「我這麼愛妳。妳卻逃避我。」

 

「妳令我傷透了心。」獵人說著,他的面容在愛兒面前比魔鬼還要可怕。但獵人卻說愛兒是魔鬼。愛兒奪走了他的心,又賤踏他。

 

愛兒不懂。

 

然後他帶著說男人不能相愛的神父,帶著許多人來了。他們說這些人──瘸腿的商人與農夫,獅子與青年,魔法師,寡婦,愛兒──他們不該住在一塊兒。他們怎麼可以像家人一樣?他們是混亂的根源,是汙穢,是錯誤。

 

沒有血緣關係的男男女女怎麼能在一起成一個家,既不是夫妻也不是親人。寡婦跟愛兒這樣跟一群男人在一起是淫亂。兩個男人相愛違背了這世界的規矩。愛兒怎麼可以不結婚?獅子跟青年不應該在一起。魔法師其實是魔鬼。

 

他們根本不懂他們。也不想要懂。

 

他們張口一吐,自顧自說出他們覺得是真實的真實。

 

他們說要燒掉這個森林。他們說要把商人與農夫燒死,說要把魔法師壓回他的國家讓國王處置他,說要把寡婦送回她的婆家,說要將獅子與青年帶回去他們的村莊,說,愛兒該嫁給獵人。

 

烏鴉在一旁受不了的大叫,牠說,真是受不了!魔鬼啊!你怎麼始終住在人類的心中呢?

 

魔法師對著烏鴉說,「閉嘴,哥哥。」

 

愛兒害怕的發抖,她抱住她的小羊,她看著眼前的人們,覺得他們才是魔鬼。是魔鬼。

 

獵人對愛兒伸出手,他的面容仍舊是一團黑霧,像是個最可怕的謎團。黑霧對愛兒說,跟我走吧,愛兒,妳是我的新娘。妳要為我做派,妳要為我做衣服。是個女孩就該嫁人,小傻瓜。跟我走吧。

 

愛兒想說不,但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發抖著,看著獵人的手覺得那像是野獸的利爪。魔法師按住了她的肩膀,獅子與青年靠在她的旁邊,農夫抱緊著商人,寡婦抱住了烏鴉,然後魔法師說了。

 

「她哪兒也不會去。我不會讓你帶走我們的妹妹。」魔法師攬住愛兒的肩膀,像是個可靠的兄長,他看著眼前的人們,露出嘲諷的微笑,烏鴉在寡婦懷中回應著,「對,誰也不能帶走愛兒。不能拆散我們。」

 

「是啊。誰想當你的新娘啊,也不照照鏡子,啊,旁邊的湖水很清澈可以給你照一下啦,看你長的多噁心,愛兒才不想嫁給你這種讓人光看就想嘔吐的傢伙。」寡婦說著,她跟著環住愛兒的手,她看著眼前所有的人,「還有,別想拆散我們。不管是獅子青年還是商人跟農夫,我們都要在一起。」

 

「愛兒。」獅子突然開口說話了,那是愛兒從沒聽過的聲音,低沉又溫柔,獅子的藍色眼眸看著愛兒,他說,「別害怕。妳有我們。」

 

愛兒頭一次,頭一次感受到了勇氣。

 

她的肩膀很溫暖,她不知道原來外表冰冷的魔法師體溫是這樣的舒服,寡婦貼緊著她,烏鴉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愛兒又看向獵人。那個她一直害怕著,像魔鬼,像一團霧,像野獸的獵人。

 

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那只是一個平凡無奇,有點猥瑣的中年男人──一點都沒有她曾經以為的那麼可怕。

 

愛兒說,她對著獵人,對著神父,對著那些正拿著鋤頭、石子、繩索想要分開他們的人說。

 

「我要跟大家在一起。大家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要跟他們分開。」她說。她看著神父,「為什麼商人跟農父相愛不能在一起?神有說你可以燒死他們嗎?神怎麼說的?」

 

她看著曾經那麼害怕的獵人,她說,「你真是令我噁心!我寧願死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魔法師笑了,他揚聲大笑,聲音刺耳又尖銳,烏鴉受不了的拍著翅膀,「啊,弟弟啊,拜託你別玩了。」

 

魔法師仍舊笑著,他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那些圍著他們的人們被魔法師的模樣嚇到動彈不得──直到魔法師揮起手上的魔杖他們才發現,他們是真的動彈不得,因為他們被施了魔法。

 

「一群傻瓜啊。居然以為可以抓住我們。」魔法師笑著抱住烏鴉,然後他揮著他的魔杖,他唸著愛兒聽不懂的咒語。那一瞬間,他們都飛了起來。

 

他們飛了起來,像是小鳥,像是蝴蝶,像是自由的風。像是誰也無法拘束的羽毛。

 

愛兒無法克制的大叫,她摀著自己的裙子,抱住咩咩叫的小羊,不敢置信的看著魔法師。

 

「我們飛起來了?」

 

寡婦大笑著抱住愛兒的脖子,興奮的叫著:「哎喲!」

 

小羊原本有些害怕,後來變成興奮的亂叫,牠是這世界第一隻飛上天空的羊。

 

青年坐到了獅子的背上,農夫抱緊著商人,他們都笑著。

 

「這還用說嘛,傻女孩。」烏鴉亂叫著,牠得意的說著,「我弟弟是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師。」

 

「閉嘴。哥哥。」魔法師的臉又恢復如常,那樣冷漠的臉孔,他看了愛兒一眼,蒼綠色的眼眸很溫暖,「傻女孩,我們現在這個家不能住了。妳想我們該往哪去?」

 

愛兒愣了一愣。

 

所有的人──獅子與青年,商人與農夫,寡婦,烏鴉,還有魔法師──看著愛兒跟她的小羊。

 

「我們……」愛兒呆了好一會兒,她覺得她的心在砰砰跳,砰砰跳,砰砰跳的亂七八糟。她從沒有過這麼鮮明活著的感覺。她覺得難以呼吸,心跳亂七八糟,可這感覺真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迎面而來的風吹的她臉頰有些疼痛,陽光曬的她很暖很暖,飛著的感覺如此不可思議,但她真喜歡這樣。

 

愛兒大笑起來,她從出生以來從未這樣快樂的大笑過。

 

她說──

 

 (完)

 

好像錯字有點多咿咿咿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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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利藍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