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嗚嗚,果然又寫太多了……
應該下篇就會真的完結吧。應該啦。不過人生總是充滿意外才叫做人生啊。
幸福的日子轉瞬即逝。
兩個多月過去,野冶複診後醫生說他復原的狀況很好,只要再兩個禮拜左右就可以像之前一樣正常的行動。
「年輕人就是身體好啊。」醫生感慨的說著,野冶則是對他感激的笑了。
「還不是這傢伙一天到晚幫我補。」他邊說邊搥著阿真的胸膛,「都要被他養肥啦。」
「算了吧,餵你吃我也跟著吃我也跟著肥,好嗎?」阿真聽到野冶康復開心中帶些失落,這樣的日子終於要到盡頭。
然後野冶在回家後跟他說,不用那麼照顧我啦。
「現在我走路都沒問題,拿東西也是。你別再把我當殘廢啦。」
「好啦……」阿真逼著自己笑,他想,你要我永遠照顧你也沒問題。但這句話終究只能想想。「對了,你的腳趾甲好像長長了,幫你剪一下。」
「啊?不用啦我的天啊──」野冶叫著,卻還是不敵他的糾纏,乖乖把腳奉獻出來。
「你真的有顧人癖耶。」野冶的腳趾頭挺漂亮的,長長的,腳掌的形狀也很好,他小心的剪著,替他修著指甲的形狀時,野冶像是抱怨的說著。
「我只會照顧我喜歡的人啊。」他想想,輕聲說,若有似無的告白,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告白。
他知道這是不會有回應,對方也不會懂的告白。
「而且誰叫你是我好兄弟。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讓我剪過腳指甲啊兄弟!」告白後他又要這樣捅自己一刀,一刀,又一刀,阿真逼著自己笑著。
是啊,就是這樣。
野冶是我最重要的兄弟。
野冶聽到這樣的話腳抖動了一下,阿真看向他,對方那圓圓看來無害的大眼睛在厚重鏡片後溢滿著溫柔。
「你喔……」野冶嘆了聲,勸告著他,他就像以往一樣,那樣貼心那樣關愛著阿真,他要他多替自己想想,要他好好選戀愛對象,要他好好保護自己,他每一句都充滿愛心與關懷。
「要挑個好對象幸福的過下去……要不我就白挨揍了。知道沒。」他那樣說,聽在阿真的耳中覺得這句話好沉好重好痛。
你到底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明明我一點也不值得。我讓你受傷了讓你替我擔心著,而且我還在心中渴求著你,如果你知道我內心的想法你還會把我當兄弟嗎?你還會當我是朋友嗎?
阿真又一次覺得自己無比的齷齪。可他真抑止不住自己內心的愛戀。他好想跟野冶說,你就是讓我會覺得幸福的對象,你可以給我幸福嗎?
你可以嗎?
但他不能說出口。不能。
他放下野冶的腳,上前抱住他。
他只有這點權力。他只有這點權力。
野冶罵他肉麻,跟他說少噁心了,越聽他這樣說,他越是抱緊他。
他說,「野冶,你對我真好。」,他說,「謝謝你,野冶。」
我愛你……他沒有說。
為什麼我這麼晚才發現?為什麼要讓我發現?
* * *
阿真一直沒有結交新對象。雖然跟自己說要早點擺脫對野冶的感情,卻沒有辦法馬上做到。怎麼可能做到呢?人對感情向來是那麼難以自主。如果睡覺前跟自己說醒來就忘記一切的愛,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但不可能。
每天每天,他都在發現野冶新的、可愛的、讓他喜歡的地方。他不想要離開野冶,他不想要。他無法自制,他黏野冶黏到讓他要受不了。
但他知道野冶不會想太多,他只是把他當作兄弟,當作朋友。他把阿真的貼近親暱當作對方寂寞的表現,他放任阿真抱著他黏著他跟在身旁,只當他是個太想要溫暖的人。
他完全不知道阿真對他的感情。要不他怎麼會說出那麼溫柔又殘酷的話。
他說,「張毅真你快去交新男友啦!」
他說,「張毅真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交女朋友啊?」
他說,「張毅真,快去夜店玩!」
野冶並不需要我──每天,阿真都在發現這樣的現實。是的,他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但他並不會是他要的情人。
好痛苦。好痛苦。
可他還是可以笑出來。
他可以在野冶叫他去找新歡時笑,可以在野冶說要交女朋友的時候欺負他說他好久沒有女朋友了。他一邊笑,一邊覺得心如刀割,真好笑,之前幾次戀愛都還沒有這樣的感覺,這次卻徹底品嚐。
為什麼老天不快點從天上掉下一個人來,讓我忘掉這份感情呢?
明明頭腦很清楚,沒有什麼信仰,卻在這種時候奢望起不曾真正存在的神明。阿真覺得自己很蠢。
或許也真有神明吧──殘酷的,無情,愛玩弄人心的神──有時候阿真會這樣想,一定是這樣,所以神才會讓他愛上自己的好友。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絕望的愛。
人啊,多貪心。明知道不能擁有卻想擁有,明知道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想掌握。慾望永遠都潛伏在心中,無法擺脫。
阿真恨著自己。
他真的徹底成為一個他不想要成為的人。他內心想著野冶,卻又像之前那樣找著不愛的人做愛。
他內心渴望野冶的溫暖,卻在許多夜晚裡找其他不相干的人填補自我的空寂。
太糟糕了。可他沒有辦法。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忘掉。去忘掉野冶。對方早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很重要,很重要,永遠無法擺脫的一部分。
而就在那時,他遇見了陳凜。那個男人。
* * *
第一眼看到陳凜時,阿真腦中閃過一種危險的感覺。他知道的,這個男人不能碰。
「他不像他外表那樣的簡單。」阿真很清楚這點。雖然他看起來溫文儒雅,有種讓人想保護他的氣質,他談吐大方和善,讓人如沐春風,說話中又能引導別人同情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傢伙──但那只是表象。
阿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總是識人不清的小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被人耍著玩又拋棄的愚蠢男孩了。他知道陳凜是有預謀接近他的──但那又如何?
就這樣墮落一次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墮落了。在陳凜的手指搭上他的時候,在陳凜的嘴唇貼過來的時候,他想,好啊,就看你要怎麼樣玩弄我了,會像我之前的情人那樣嗎?會怎麼做呢?
他期待著──因為如果,如果這樣墮落可以得到野冶的關愛,那他願意墮落。
他願意墮落。
因為只要再受傷,只要像之前那樣受傷,被人傷害,被人拋棄,被人賤踏感情──野冶就會關心他,陪他,照顧他,溫暖他。
因為野冶是他的好兄弟,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一定會像從前那樣,義無反顧的陪著我愛著我。
他想要,想要那樣的溫暖。
阿真在抱住陳凜親吻時,想到的是野冶每次生氣罵他的表情。
一想到那個時刻在不久後會到來,他就感到自己有種快高潮的錯覺。
在跟陳凜交往時,阿真對自己下了一個賭注。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跟陳凜的交往很有意思。阿真想不到有意思以外的形容來說。
這是阿真交往過最普通的對象了──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看來很愛阿真。不,不只是看來。他是一個完美的情人。他不像阿真前面的五任男友,他是最好的一任,貼心的陪伴,溫柔的照顧,假日共同出遊,早晚的簡訊,睡前的電話,他們接吻,他們撫摸彼此,他們做愛,他們天南地北的聊天,無話不談。
明明是如此的普通,但他就是覺得有意思。因為這麼普通的交往是他沒有過的。
阿真真以為自己在跟他交往。真以為。但那只是看來。要不是早已察覺陳凜並不是真的愛他、對他有感覺,阿真想他真會以為對方是深愛他的,然後沉迷於這一切。
陳凜像蜘蛛,他想。那些溫柔的手段彷彿蛛網般,一點一點的將你包圍,將你啃食殆盡。
其實這樣的猜測是不對的,沒有任何依據可以去懷疑陳凜。或許,或許他這次真的中了大獎,成為陳凜心中閃閃發亮的人,所以他們愛彼此。該是這樣就好了──但一切都太美好了,阿真並不相信這樣的美好。而且他也不愛陳凜。是的。他不愛。
多可笑。一直冀望愛情的他居然會不愛一個人卻又跟對方在一起。他承認自己有些喜歡陳凜這個人,各方面來說他都很好。但只是喜歡,沒有到喜歡的要命,愛的要死的程度。男人可怕的地方就是沒有愛也可以做愛。沒有愛也可以跟對方談戀愛。
阿真有時候會有些心虛。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不該不愛陳凜還跟對方在一起。就算陳凜可能是騙他的,可能也不是真愛他,但他也不能這樣對待對方。
可心虛後他又會說服著自己,那樣怎樣呢?反正你之前的對象也不愛你還不是跟你在一起?那又怎樣呢,反正你這個人這輩子就是得不到真愛。那又怎樣呢?你真正愛的人永遠不會屬於你所以你就這樣子吧──
多年前姐姐一句玩笑的話就像魔咒般的緊錮著他。
『你一定上輩子騙人感情一大堆,做了什麼壞事,很多壞事,非常多壞事,所以這輩子才來還感情債。有夠倒楣的你。』
有很多時候一個人無心的一句話就會造成另外一個人一輩子的痛苦。不管是惡意或是無意。
像當初斥責阿真的老師那句話。像姐姐無心的一句玩笑。
阿真無意怪他們,但他常常想到,他不想去想也不行,因為他就是會想到。那些話像針刺在心上,像魔咒抓緊著他。因為老師的責罵讓他想成為一個很好的人,但他終究沒有辦法變成那樣的人。因為姐姐的話,他漸漸相信自己永不會得到真愛。
尤其是發現自己愛上野冶後。
他有真愛了。但他卻不能擁有。他彷彿一個原本走在天空中的人,他正在追尋著太陽,太陽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唯一的愛,他一直以為太陽是他可以擁有的,可他突然腳下一個空,他掉落了。沒有竹蜻蜓,沒有翅膀,他不會飛。
在墜落中,他突然明白他並不能擁有太陽。不能。
他在墮落著,像從高空墜下的人。但他的高空很高,他的墜下很慢,很慢,很慢。彷彿一片慢速播放的影片,他在一片蔚藍無際的天空下無止盡的墜落。墜落。墜落。
他沒有可以落下的地方。他只是不停的往下掉。
藍色在他身旁不斷的刷過,雲朵也是,整片天空只有他一個人在往下掉。到底要怎麼阻止個掉落?到底有沒有人可以接住他呢?
明明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但他卻不覺得可怕。他的內心只是一片荒蕪。
就算陳凜給他吻,就算陳凜關心他,他也不會覺得滿足。而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可以微笑,可以自欺又欺人的跟人說他現在很幸福──對,他很幸福。因為他必須幸福。
因為媽媽、姐姐、弟弟、野冶,那些愛著他的人希望他幸福。所以他必須要幸福才可以。就算是短暫的幸福也沒有關係。因為他的幸福不會長久,這是必然的結果。
「阿真……可以借我五十萬嗎?」那天陳凜用著他溫柔又蘊含悲傷的眼睛看著他,問他這句話時,阿真覺得自己又往下掉了一點。
好。
好。他聽到自己這樣回答陳凜。好,當然沒問題。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因為我早就一無所有。
而結果理所當然的,他又被拋棄了。在那些溫柔的背後是欺騙。陳凜走了,在他給他五十萬後的隔天,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前一天他們還在做愛。還在接吻。
奇異的是他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感到欣喜。是的,他居然開心,悲傷中帶著喜悅。
他想,啊啊,果然如我所料。幸福不會真正到達我的身邊。這是必然的結果。
其實他這次多少在賭。他在賭陳凜是不是真心的。當然他多少有些懷疑,可他說服自己或許不是,或許……這次幸運、幸福、愛,那些什麼的會降臨到他的身邊。最後把五十萬交給對方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害怕,沒有半點疑慮,他並不想去懷疑陳凜,因為懷疑是沒有必要的。
下賭的人不能猶疑,不能害怕。因為賭就是這樣,要麼你擁有一切,要麼你失去一切。
而結果就是,他又再一次的賭輸了。
但那沒什麼。
沒什麼,在大雨的那天,在他車子壞掉那天,他站在陳凜的家門下,他知道他失去了一個情人,失去了積蓄五十萬,他又賭輸了,果然沒有人愛他,沒有幸福在他身邊。
可他很高興,非常的高興。
他只要想到野冶,他的野冶,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他最心愛的野冶。想到對方會怎樣心疼他,怎樣替他生氣,怎樣關心他,他,他,他,他就快要幸福到死掉。
他的幸福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太好了,太好了──阿真想著。這次果然又是這樣。
我賭輸了,太好了。他這次的賭注是他如果,如果這次還是被騙,還是不被人所愛,那麼他就放棄。放棄戀愛這件事,放棄找到伴侶這件事。他再也不會去奢求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他只要野冶。只要野冶。得不到也沒關係,他就這樣守著他一輩子。看著他幸福,看著他找到一個家,找到一個美好的人,找到一個理想的對象。他要看野冶結婚,當他的伴郎,看他跟人生幾個孩子,然後幸福快樂的終老。
而他,會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 * *
發現聯絡不到陳凜,車壞了的時候,他決定打電話給野冶。
其實他可以叫計程車,可以自己回家。但他決定要找野冶。不為別的,因為他知道不管風大雨大還是龍捲風颱風,野冶一定會為了他而前來。
要打電話時,他的手竟然抖了起來。真可笑。他為什麼要抖呢?他想是為了自己的卑鄙,為了自己的無恥,為了自己居然成為這樣的人而無法抑制顫抖吧。
他很高興。他非常高興。高興到快不能自已,因為太高興而快不能想起陳凜是誰了。他分明該生氣悲傷憤怒,但他這樣的情緒一個都沒有。他只想著野冶。他知道野冶會用怎樣的表情來接他,他知道野冶會怎樣溫柔的對待他,他可以想像的出來野冶會做出怎樣的動作跟表情來給他安慰。
光是想像這些就讓他開心的不得了。不得了。
野冶來接他了,有些粗爆的動作中帶著溫柔,他搶走他手上的花,跟他亂聊講著無關緊要的話,然後在阿真跨上機車後座時,用手拉了拉他的手,「抱緊點。雨好大。」
啊,光是這樣的動作阿真就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抱緊著野冶,小了他一圈的野冶,大雨打在身上不舒服,但他卻很高興,他把下巴貼在野冶的肩膀上,一路上對方幾次小聲抱怨:「好重啊你!」卻沒有叫他放開。
他們回到家後,他跟野冶一起洗澡,他毫無顧忌的看著野冶的身體,對方對他一點懷疑也沒有,他從剛剛碰面開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阿真我好擔心你。」──這樣美好的肢體語言。阿真看著他的身體,看著他在水流下白皙的肌膚,還有擔心著他的氣息,強逼著自己不要勃起,這種逼著自己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
他煮麵給他吃,他們一起看著電視,聊天,然後最後聊到陳凜。
阿真是故意的,他故意說出這些。那瞬間他覺得自己超壞。超噁心。超可惡。超過分。但他卻沒有點點的愧疚。他說著陳凜怎麼跟他相處,說陳凜怎麼騙他的錢,騙他的感情。他故意的。他享受著在他說出這些時野冶的表情變化,他看著他臉上表情那麼的傷心那麼難過那麼的疼惜。
他幸福到都快死了。
真好。真好。
他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刻到來,讓他中毒的時刻。他知道接下來野冶會怎樣,他一定會用最大最多最豐滿的溫柔來填滿他。他會心疼他,他會對他好上很長一陣子,比平常的好還要好的那種好。他叫他時的聲音會帶著眷顧的柔情,他會把他當個受傷的小狗一樣寵愛。
他多期待。多期待。損失五十萬又怎樣?被人騙了感情又怎樣?全世界沒有人要他愛他把他當作閃閃發亮的太陽又怎樣?有野冶就夠了。
「張毅真。」可最後出乎意料的是,野冶生氣了。那種他沒有見過的生氣。一瞬間阿真還不知道他生氣了,直到他踹了他一腳,然後語氣從冷靜到瘋狂。
野冶很少叫他全名,他通常都是阿真阿真的叫著,可今天他氣瘋了。認識野冶這麼多年,他的脾氣一向都很好,他頭次這樣憤怒。他發出尖叫聲可他自己好像不知道,他又踢又踹又罵又咬,阿真被嚇到了,卻在驚嚇後感到恐懼,野冶哭了。
他從沒看過野冶哭。
可他這次哭了。
他大哭著,淚水彷彿外頭正在下的大雨。他看來好氣阿真,卻又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他沒有想到會讓他這樣生氣難過,看著野冶這樣為他憤怒,他內心湧起的是憐惜與歉意。
「對不起。」他說,小心翼翼,不捨的抱住野冶。老天,他幹了什麼?阿真想。
那瞬間羞愧湧滿他的心中,彷彿要將他溺死一般多的羞愧。他到底幹了些什麼?他讓自己內心的醜惡掌控了自己。他明明做了錯事,明明自己知道有問題還一腳踩進去,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只為了得到野冶的關心──他到底在幹什麼?
「對不起個大頭!」野冶罵他,拼命的罵他,叫他要去報警,罵他智缺,罵他對不起媽媽,罵他該去給爺爺的山豬刀砍,他那樣用力的罵著,打著他,他好生氣好難過。
阿真很羞愧,可同時又覺得很幸福。
他真沒有救了,他想。他抱緊著野冶,任他罵著,任他打著,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讓你這麼生氣難過,可是我又好高興。他把頭貼在野冶的頭髮上,他們用著相同的洗髮精,沐浴乳,身上有著相同的氣味,可是野冶的味道讓他覺得好聞一千倍。他抱著他安撫著他的時候又像個變態似的用力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他被打的好痛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快勃起了,真是糟糕。
野冶打的他很痛,但他痛的很愉快。野冶的眼淚讓他很不捨,但他又矛盾的希望他多哭一點,多為他哭一點,多哭一點點就好了。
多好,野冶。你多好。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那三個字像是咒語一樣的寫滿他整個身體。他好想要把野冶的臉捧起來狠狠的親吻著,舔掉他的淚水舔他的鼻涕,把他的哭泣都吃到身體裡頭。阿真都快被自己嚇到了,他多變態多可怕。但他無法停止。
因為野冶太美好了。太美好了。他的寶貝。
看著氣瘋了最後累到在他懷裡睡著的野冶,阿真輕輕的摸著他哭紅的眼角,紅通通的鼻子,臉上的淚痕,哭的好醜,可在他掌心下又顯得那麼可愛。
他摸著他,輕輕摸著,然後把頭輕輕的靠上去,他的臉頰貼著野冶的臉頰,那哭的溼答答的臉頰,貼起來是如此冰涼,但他卻得很高興。他小心摸著他的臉,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他悄悄的,伸出舌頭,舔了舔野冶的淚水。
好鹹。
鹹到他的心都融化,這不對,鹹不會讓什麼東西融化。但他在那瞬間覺得自己快融化了。快像個變態一樣的射精。
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心中喃喃自語。不知道到底該對什麼樣的事情確切的對不起。
好鹹。最終他忍不住,又舔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真沒藥救了。阿真把野冶抱回房間時,覺得自己好像瘋狂的低笑起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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