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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是來自PTT-BG板的「我的詭異前男友」一系列文章。但這邊的詭異程度又不太一樣。

 

然後這是個笨蛋x笨蛋的故事。狗血非常大碗不用錢!

 

Boy's Love取向。不懂何謂BL的朋友請小心勿踏入。已盡告知責任,被炸到恕不負責,非常感謝嗚呼呼~

 

阿真彷彿沒事一般,正常的過起日子。

 

他不提小凜,不說這次的失戀,朋友們都只知道他被甩了,他看起來好正常。

 

他也沒有特別去追那些被騙走的錢,日日正常上班下班,回家煮飯給野冶吃,假日揪他跟一群朋友出遊,從北玩到南,玩到有些朋友喊著說別了休息幾個禮拜吧!

 

甚至還籌劃起出國的事情,他說想跟野冶去泰國去日本,他興致勃勃的計畫著,天天在FB上頭跟朋友來來往往的討論貼資料。每天都有事情可以讓他開心大笑,他還心血來潮去買了好幾盆盆栽放在陽台殷勤照顧。

 

他活的那麼開心那麼燦爛,就好像那日大雨時的脆弱是假的一般。

 

但野冶知道那是假的。是假的。

 

因為阿真又發作了好幾次──每個禮拜五的晚上,他總是會醉醺醺的回家。那是只有野冶知道的醉醺醺,送他回來的朋友都以為他酒量好沒有醉,阿真在進家門時也看起來很正常,跟他對答都沒有問題,但只要朋友們一離去,他就開始了。

 

「要打掃了……不打掃不行……」明明野冶就在他面前,但阿真恍若什麼都看不到。

 

他掃著客廳,拖著地,整理桌子,擦玻璃擦椅子,把放亂的書排整齊,他的動作迅速輕快,可兩眼無神,就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般,變成一個只知道打掃的人偶。

 

野冶總是默默的跟在他後頭。

 

看著他掃不停,掃到最後回到房間累極的脫光睡著。這樣的事情從小凜離開後每個禮拜都在發生,頻率比之前都還要高。

 

野冶知道阿真累了,他的心徹底的累了。他是個喜歡故作堅強的蠢蛋。嘴上說著沒事但根本不是那回事。在第三個禮拜發作的隔天,野冶很認真的跟阿真說,「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諮商?」

 

阿真剛起床,又在疑惑自己怎麼喝醉到脫光時聽到野冶這樣問,他愣了愣,然後傻笑起來,「哎喲,我很好啦。」

 

野冶聽到這句就懂阿真的意思,他不願意去看。

 

野冶看著阿真憨憨的笑,沒有再逼他,只是嘆了口氣。

 

不願意承認自己心病了心累的人你怎麼逼他都沒有用。野冶明白。

 

小凜離開的第四個禮拜,阿真又發作了,第四次。看著阿真又把家裡徹底打掃一遍,看著他累透熟睡的臉,野冶覺得好哀傷。

 

「再怎麼打掃也沒有用啊,笨蛋。」替阿真蓋上被子,野冶心疼的摸著他的臉。

 

野冶最近常在想,為什麼阿真要打掃?他到底想要掃乾淨的是什麼?想著想著他才想起,國小要畢業前,班導師曾經要他們全班寫一篇作文。

 

作文的題目是:「我的心像是什麼」。

 

阿真當時大概是這樣寫的:「我的心就像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頭有時候會有點雜亂,有時候會讓我覺得很煩躁。我希望我的內心小房間一直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我希望它很完美。很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代表阿真想要把自己的心掃除乾淨?

 

但是一個人的心怎麼可能真的永遠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阿真受過那麼多次傷,他的小房間,他的小小心早就滿目瘡痍了。

 

「是這樣嗎?你是想把心掃乾淨嗎?」野冶輕輕的,很輕的很輕的將手放到阿真的胸口前──他不敢把手貼上去,那塊地方對他來說太可怕了,他只敢將手掌放在那邊,一公分的距離已經是他的極限。

 

如果可以他多想將頭靠上去,仔細的聽著阿真的心跳,嗅著他的味道,用力的撫摸著他肌膚的每一處。但他不可以。

 

「笨蛋阿真……」阿真的睡臉好迷人,野冶看著他睡到眉頭緊皺,看他唇的弧度那麼動人,看著他的睫毛一根又一根那麼濃密可愛。

 

野冶看著看著,覺得自己的喉頭有種乾渴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勃起了。多可怕的生理反應。明明不該有這樣的舉止的,明明他知道阿真內心正在承受極大的悲傷,明明,明明不可以的──但野冶就是無法忍耐。

 

因為他喜歡他到光是這樣看著就想要跟他做愛的地步。

 

咬著唇,野冶拉開了褲頭的拉鍊,將已經半勃起的陰莖有些粗魯的拉了出來,他將頭靠在阿真的頭旁,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三十公分,他貪婪的呼吸著阿真帶著酒味的氣息,用另外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拉開那蓋著對方軀體的被子。

 

那在野冶眼中簡直是完美的身體裸露了出來,美好的腹肌,濃密的陰毛,還有跟主人一起正沉睡著的陽具。

 

那東西安詳的蜷伏在陰毛的森林中,但光這樣看來就夠巨大了,野冶想,如果可以摸一下舔一下也好,他多想看他整個充血的樣子──但他不敢,他只能用力的看著,看著,把上頭的每一處紋理都記得一清二楚,然後想像,想像他攻陷自己時的那種感覺。

 

光只是這樣細細看著,野冶覺得自己就快射了。他擼著自己的陰莖,盯著阿真的肌膚每一處,他想像著自己的手是阿真的手,聞著對方的味道假裝自己正被他擁抱。

 

在高潮那瞬間,野冶覺得好空虛。他連喊也不喊喊出聲,只能死命的咬緊唇,享受著那種可悲的快感。

 

精液灑在自己手上是溫熱的,但野冶覺得自己的心是冷的。

 

「……好蠢。」閉著眼穩定呼吸後,野冶苦笑的抽了衛生紙把東西擦乾淨,替阿真又蓋上棉被。

 

真的好蠢。每次都這樣,但他每次都無法控制自己。而且就像中毒一樣,一次又一次的,他越來越想要,想要的更多。以前可能只需要自慰個一次就能滿足,但現在他不行了。不行了。

 

離開阿真房間,替他關好燈,野冶到了浴室,脫光衣服打開蓮蓬頭沖著水,他帶了學長送他的按摩棒,玩弄著自己的後庭。

 

「阿真、阿真……」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玩著自己的陰莖,感受著按摩棒的律動,剛剛的自慰只是前戲。現在才是野冶最想要的。

 

「阿真,摸我……」野冶在浴室中小聲的哭喊著,他覺得自己好變態。好噁心。可是他沒辦法。

 

因為他內心的小房間也早就亂七八糟了。

 

因為那裡頭什麼都沒有。只有阿真。

 

* * *

 

阿真隔天起床,搔著頭跟野冶傻笑:「我又喝醉了喔?」

 

「嗯啊,醉鬼。」野冶沒好氣的說著,得到的回應還是一連串的笑。

 

野冶感到苦惱,連續四個禮拜這樣頻率太高了。以前阿真可能一兩個月才發作一次。他有想過要不要硬逼他去看醫生,但不是發自內心的想去看可能也沒有什麼效果。

 

看著野冶皺眉的模樣,阿真拍了拍他的頭,「抱歉啦,我會克制點的。」

 

「喝酒傷身啊你,不要別人揪你就去喝,真受不了。」野冶無奈的搥了他一拳,碰到喝酒這件事情野冶不能陪他的,因為他對酒過敏。

 

阿真是真的很能喝沒錯,他想要不醉就可以不醉,但是現在他怎麼可能不會醉?

 

以前看書上說什麼人遇到傷心事都容易大醉,還小的野冶只覺得奇怪有什麼好大醉的,現在大了看著阿真這樣一路走來才知道原來那是真的。

 

「好、好,我會克制的。」阿真摸著腦袋傻呼呼的笑,那樣可愛的樣子讓野冶根本不忍心再繼續苛責下去。

 

愛果然是盲目的,野冶心想。阿真如是,他亦如是。

 

但接下來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阿真還真的沒有再繼續喝成那麼醉了,原本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但接下來的兩個禮拜他都拒絕了朋友的邀約。

 

轉而是黏起野冶起來。

 

黏也就算了,有時候阿真就是會有點肌膚接觸不足症,會在某些時候很黏人,之前有男朋友他就會去黏男朋友,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就轉而騷擾朋友,有時候突然討抱抱,或是沙發那麼大硬要跟人擠在一起坐之類的,野冶覺得自己早就習慣──可這次不一樣。

 

他黏人的程度讓野冶感到害怕。太黏了。

 

「張毅真你看個電視可以不要抱住我嘛?」野冶翻了個白眼,受不了的推著那坐著坐著就突然抱上來的傢伙,一次兩次就算了,為什麼最近天天都這樣?!這樣對他心臟太不好。

 

難得禮拜五他又沒出去,野冶一邊感到安心的時候又有些失落。他想自己果然變態了起來,偶爾他也會有些小小的期望,期望阿真喝醉的日子,那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看著阿真的身體,縱情的撫慰著自己。

 

多可怕啊,人類的欲望。

 

「我寂寞啊。」阿真一臉無辜的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說的理所當然。

 

明明比野冶高了要十八公分,還硬要裝做小鳥依人狀,野冶心想他應該覺得噁心的,但偏偏就是只會覺得這傢伙好可愛──沒藥救了他!

 

「那你去交個男朋友就不會寂寞了。」野冶摸了摸他的背,不停的對自己說,跳慢點啊心臟,跳慢點。太不爭氣了。

 

「……才不要。」阿真說,轉而把野冶抱的更緊。「我有你就好了。」

 

「笨蛋。」呼吸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頓時停了停,野冶覺得心臟好痛,怎麼有這麼甜美又這麼惡毒的一句話。

 

你怎麼可能只有我就好了。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我才不笨呢。」阿真撒嬌似的說著。

 

「你就是笨蛋啦。」野冶瞇起眼,捏了捏阿真的背,弄的他哎哎叫痛。

 

「好痛好痛。」阿真假意的叫著,一手搔起野冶的癢。

 

「等下!犯規!不准搔!」野冶忍不住叫出聲,他怕癢怕的要命,扭著身子就想逃,但阿真仗著比他高又比他壯還抱著他的姿態把他死死的壓制住,又搔又抓的弄到野冶喊不要。

 

「嘿嘿嘿,由不得你說不要!」一副壞人樣的,阿真邪笑:「今天你完蛋了!」

 

「白癡喔!什麼啦……」看阿真的樣子野冶翻了個白眼,結果阿真今天是玩真的。

 

從小玩到大,阿真怎麼會不了解野冶的弱點在哪裡,他左邊搔右邊搔,還邊喊:「左癢癢右癢癢,還有腳底板也來癢一癢──」

 

「腳底板不行不行!停停──停啦!不行了真的不行了!」野冶受不了的討饒,一個不注意他跟阿真全身都纏在一起了,被對方壯碩的身體整個包圍住的感覺美好的可怕。

 

明明被搔癢這麼難過,但這樣的玩鬧讓野冶覺得幸福的要命,如果再不停的話他覺得自己就要勃起了。太糟糕了。

 

野冶喘著氣推著身上比他重少說十五公斤的傢伙,被搔到眼角都泛淚。「好重!重死了你!」

 

「你臉都紅了,哈哈。」阿真聽他說重,巧妙的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但還是沒放開他,他摸著野冶眼角的淚水:「認輸了齁。」

 

「煩欸你,都幾歲了還這樣玩!」野冶好氣又好笑的扭著身子:「好啦快走開啦!」

 

「不、要。」阿真笑嘻嘻的繼續卡著不動,他摸了摸野冶的臉,動作輕柔:「欸,野冶。」

 

他的臉瞬間跟野冶貼的好近,呼吸都吐到了他的臉上。

 

「幹嗎?」野冶眨眨眼,拼命抑止著自己不要貪婪的吸著對方的氣息。「發神經喔?」

 

「我問你喔。」阿真好認真的看著他,那是野冶很少看過的認真。

 

「嗯?」那樣的神態讓野冶心跳莫名的快了起來,他有些尷尬的移開目光,不敢看著阿真的眼神。

 

「我每次喝醉都會那樣嗎?」

 

「啊?」野冶沒想到他是要問這個,有些傻眼的看向對方:「你是要問這個?」

 

「嗯。你回答我。」阿真說,又摸了他的臉龐:「你之前說我會怎樣?」

 

「問就問這個姿勢幹嘛……」野冶不安的動了幾下,但阿真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跟我說嘛。」阿真低聲道,「跟我再說一次。」

 

「……就,會一直打掃房間,然後脫光光啊,脫光就去睡覺。很煩欸,每次都要麻煩我幫你蓋被子。」野冶沒好氣的說著。

 

「每次都這樣嗎?」阿真問。

 

「嗯啊……」

 

阿真不停的摸著他的臉,「你每次都陪著我嗎?」

 

被摸到心煩意亂,阿真的目光也讓野冶覺得好奇怪,他不安的又動了動,回答道,「嗯啊,不陪著你看著你要不你受傷怎麼辦……」

 

「是喔。謝謝你。」阿真笑了笑,笑的好溫柔,他停下了撫摸的動作,但手沒有離開野冶的臉,又問,「看著我脫光嗎?」

 

「……你廢話喔!現在是怎樣,突然想到怕我看啊?又不是沒看過!」野冶有些火大,用手推了推阿真:「好了啦,到底是怎樣,快讓開啦!」

 

「然後你每次都看著我的身體自慰?」阿真問。

 

野冶瞪大了眼,一瞬間不明白自己聽到了什麼。

 

 

 

阿真看著他,目光清澈動人,他們之間沉默許久,最後野冶尷尬的笑了笑,推推他:「白癡喔你在說什麼啦。很不好笑欸……走開啦,別鬧了。」

 

「野冶。」阿真沒有被推動半分,他死死的壓住野冶,摸著他臉的手輕輕的撫著,口氣認真:「我有件事沒跟你說。」

 

「什麼啦?要說就先讓開啊你。一直這樣不累喔?」野冶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冒冷汗了,他死命的,死命的,讓自己露出笑容,讓自己表現出最正常的樣子,但他知道的,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軟弱到不行,連笑容也很僵硬。「好奇怪欸你……」

 

「我在家裡裝了攝影機,我沒跟你說,從一個月前開始。我跟朋友出去喝酒前我就把攝影機定時打開。因為你跟我說了很多次我喝醉會做些奇怪的事情,我想要看一下……所以野冶,我都看到了。」阿真說的很慢,很慢,一字一句都很清楚,他認真的看著野冶,撫摸著野冶的手那麼溫柔,但說出來的話讓野冶覺得心都涼了。

 

「對不起,沒跟你說。因為我想說反正只是錄一下。客廳、我房間還有浴室都有。」阿真說,他的聲音那麼溫柔,但聽在野冶耳中好殘酷。

 

「我都看到了,所有的。」阿真說,語氣又輕又柔。怎麼會有這麼溫柔好聽但又殘酷的話語呢?

 

啊,是這樣啊。野冶一瞬間,一瞬間覺得大腦變成空白的。

 

什麼都沒有,空空白白的。

 

然後下一秒,腦中浮現的是滿滿的羞恥心,滿滿的想死的念頭。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天啊。天啊。

 

他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從沒有想過會有被發現的一天。從來都沒有。因為野冶知道的,阿真不可能發現的。因為他知道的,阿真的心中沒有他,他喝醉都是為了自己。所以他怎麼會發現呢?

 

不該發現啊。野冶絕望的看向阿真,而他的目光卻還是那麼柔情似水。

 

野冶好想死,滿腦子都是好想逃好想逃他怎麼不現在死一死好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還可以笑出來:「你哪裡來的攝影機?是針孔的?我都沒注意到欸……哈哈好好笑……」

 

現在他好像分成兩個人似的,一個冷靜的不得了,一個正在心中用力的拿頭撞牆。原來人可以這樣啊?野冶感到不可思議。

 

「西西借我的。他之前拍片子的時候買的。」阿真隨口講了一個朋友的名字。「是針孔攝影機。好像是為了特殊角度買的。」

 

「喔。拍片用針孔攝影機啊?好妙。」野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笑,但他就是停不下來,「所以你都看到了,兩次都看到了?」

 

他算了算,一個月前開始,剛好有兩次……那兩次他都做了。還都在浴室自慰過。所以他的醜態他的愚蠢他的迷戀都被看到了嗎?

 

他的祕密都被知道了啊。

 

那個醜陋不堪貪心的秘密。

 

「嗯。」阿真皺眉,他露出心疼的表情,摸著野冶的臉,「野冶,別這樣笑了。」

 

「喔。」野冶回答了聲,但還是笑著,「哈哈,被看見了。你很糟糕欸你,看一次就算了還看第二次,幹嘛不早點跟我講?讓我丟臉。哎喲,好丟臉,好想死。丟臉死了。怎麼這麼丟臉。」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野冶……」阿真的表情很複雜,野冶看著他那粗粗濃密的眉毛扭成一團,看著他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無助的感覺,覺得好心疼──覺得,覺得好喜歡。

 

就算到現在還是好喜歡。明明這傢伙都沒跟他說,擅自錄影、擅自發現還看了兩次,讓他想死的不得了,但他還是喜歡他。

 

啊,可是、可是為什麼要用這麼不堪的方式讓他知道呢?

 

為什麼呢?野冶笑到快喘不過氣來,「真是蠢死了,居然被發現了。不對啊,早該被發現的,因為是這麼變態的事情嘛,真是太糟糕了,沒想到你還有錄影啊,哈哈……你幹嘛不跟我說……幹什麼不跟我說……」

 

他止不住自己的笑,全身都笑到抖,笑到從頭到腳都在發冷,眼淚也莫名奇妙的跑了出來,他真不知道自己幹嘛還在這裡。

 

野冶的嘴唇顫抖著,他看著阿真,不知道該是用懇求的語氣還是怎樣的語氣求阿真放過他。

 

他想說他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野冶……」阿真看著他,嘆了口氣,他仍撫摸著他的臉,像在摸一個脆弱無助的孩子般那樣溫柔。

 

而那樣的溫柔野冶無法承受。

 

「對不起喔。」野冶說,阿真一直凝視著他,那目光太過溫柔太過包容太過的太過的複雜,他光是看著就覺得心碎。

 

雖然他的心早就碎過一次又一次。雖然。

 

野冶受不了的用手摀住了臉,他又哭又笑,「對不起。」

 

「野冶,你對不起什麼?」阿真低聲問著他,那聲音為什麼可以這麼甜美這麼殘酷這麼的包容,野冶不懂。

 

「很多啊笨蛋。笨蛋。」野冶不想哭的,但他真的停不住,「好多。你不懂。你不懂。」

 

「野冶,我不懂什麼?」阿真抱緊了他,他那壯碩的身體緊緊圍住他,那令野冶熟悉的體溫正蔓延過來,包裹住全身冰涼的他,可卻無法溫暖他任何一分。

 

「你不懂……」野冶動彈不得,但他也不想動了,他只是死命的摀著臉,任眼淚洩洪般的流著。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你怎麼會懂……

 

「野冶。」阿真喊著他,那聲音溫柔的可以殺死野冶。

 

他一邊喊著野冶,一邊用手拉開野冶摀住臉的雙手,野冶覺得自己該反抗的。但他從來都無法對阿真說不。

 

野冶想,他的臉現在一定慘透了。

 

「野冶。你……」阿真小心翼翼的拉開他的手,他的臉貼著野冶好近,近到只要再近一點點,就可以吻住他的唇。

 

「你喜歡我嗎?野冶。」阿真問。

 

 

喜歡啊。野冶呆呆的看著阿真。那張他最喜歡的臉,不只是臉整個人都好喜歡的傢伙。喜歡啊,怎麼不喜歡。

 

原本是好朋友的喜歡,因為你是個好傢伙啊,誰不會喜歡你呢?可是到後來就不只是那樣的喜歡了。

 

當某一天發現時,已經喜歡到要命了。

 

但他沒有回答阿真,他只是呆呆的,呆呆的,呆呆的像個傻瓜似的看著阿真。阿真的嘴一張一閤,又問著,「野冶,你喜歡我嗎?」

 

你說廢話嗎?當然喜歡啊。喜歡到要死了,喜歡到想被你插想被你又親又舔,喜歡到後來只能想著你自慰了你覺得呢?你覺得呢?野冶想說,但說不出口,他只是哭著,哭著。

 

啊,怎麼會這麼喜歡。

 

可是不能啊,根本不能喜歡你。

 

「野冶,回答我好不好?你喜歡我嗎?喜歡我?你喜歡我對不對?」阿真耐性的問著,他溫柔的喊著野冶的名字,用手抹著野冶的淚,用手撫摸著野冶的臉,他的臉貼近著野冶,那專屬他的體味濃厚的撲鼻而來,薰得野冶都有種醉了的錯覺。

 

野冶怔怔望著阿真,他不懂,為什麼要問呢?他不想回答。一點也不想。

 

「野冶……」阿真低聲嘆息,像是終於受不了似的,那聲嘆息長長的長長的,像一條小溪流入大海那樣的悠長。野冶不懂,為什麼要嘆氣。

 

他不懂,阿真為什麼要戳破這些。不戳破就好了啊,他們就可以當永遠的朋友,永遠的永遠的。

 

比什麼都要穩固的關係。他會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不會被拋棄也不被破壞的關係。野冶相信只要他願意,只要阿真願意,他們會比情人比家人都還要親密還要好。而且會一直到死都這樣。

 

他那不堪的感情也可以永遠的藏下去。永遠的。

 

「你為什麼不說呢?野冶。」阿真問著。「你喜歡我,對不對,野冶?」

 

他的目光率直而且問的如此直接。為什麼不說?野冶想。對啊,為什麼不說呢──不,他不懂,野冶想。這傢伙真的不懂,他怎麼會懂?

 

懂我的害怕我的擔憂我的想法我的一切。他根本不懂。這傢伙、這傢伙──那句問話讓野野覺得腦中好像又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怎……」唇顫抖著,野冶看著阿真,他看到野冶開口的時候露出了溫柔的笑。

 

阿真輕聲的回著:「怎?」

 

「怎麼說的出口混蛋!誰說的出口啊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野冶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居然一推就把阿真推開來了。

 

阿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狼狽的翻落到地上,野冶真不知自己怎麼辦到的,他胡亂的抓著頭髮抹著臉上的淚水,看見阿真爬起來的第一個直覺就是踹過去。

 

「野、野冶?!」幸虧阿真反應能力好,他慌忙的抓住野冶的腳,結果搞到兩個人跌成一團。

 

阿真又抱緊了他。

 

野冶叫著抓狂著掙扎著,他想要掙脫這個懷抱。這個他奢望卻又不敢奢望的懷抱。

 

「怎麼說的出口啊你混帳!誰說的出口!你根本根本根本沒有喜歡過我!你不會喜歡我我幹嘛說出口!我幹嘛說出口!」野冶知道自己快瘋了,但他又極其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的。他是成年人了,他是個成熟的人,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文靜有禮和善體貼,他不應該這樣。他不應該。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腦袋清醒舉止卻無法自制的情況出現?他哭著喊著打著阿真,感受到自己的醜陋,感受著自我的可悲。

 

「你當我兄弟你當我是兄弟啊!哪個兄弟會跟兄弟告白你說啊!你說啊!說了當不成兄弟當不成朋友你是要我去死嗎?去死嗎?」

 

「野冶、野冶……」

 

「我又不是你喜歡的型!根本不是!你當我不知道你喜歡怎樣的對象嗎?你根本不會考慮我我幹嘛告白你說那什麼屁話你說屁話很輕鬆嗎?你讓我去給瘋狗浪吞掉好了!」

 

為什麼世界不在現在毀滅呢?為什麼不馬上來顆隕石撞地球?為什麼上帝的洪水不降下來?或是誰啊,誰來立刻把我殺死吧。

 

求求你。野冶哭著,他邊哭邊喊邊打著推著阿真。他好想逃。為什麼這白癡還不讓他走?「你殺了我好了混帳……混帳……你這王八蛋、王八蛋……」

 

「野冶、野冶,對不起,對不起,你冷靜點。」阿真被他嚇壞了,他被打到臉都腫了一邊,但他還是抱緊著野冶,他用力的抱著他,輕撫著他的背,用著最溫和的口氣勸慰著他:「天啊,你冷靜點,我都不知道你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哭了,求求你,我錯了真的。」

 

「讓我去死好了我才求你……」野冶哭叫到全身都軟了,他無力的靠在阿真的懷中,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拜託,讓我去死……」

 

「誰會讓你死啊!你冷靜點!」阿真受不了的大叫,同時他們的家門也跟著被拍響。

 

隔壁的鄰居不耐煩的叫著:「我才要拜託你們!又是情侶吵架嗎?可不可以克制點啊!很吵欸!有人想去死快點去死好不好?」

 

「誰跟你情侶吵架!你一天到晚跟你女朋友妖精打架吵死人我都還沒叫警察來偶爾吵一次你叫屁!」野冶真覺得自己瘋了,他居然敢這樣嗆人。

 

「對啊你叫屁?!我們情侶專心吵架你不要吵!」阿真大概也瘋了,一向好脾氣的他跟著野冶一起罵起來。

 

野冶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著阿真,阿真放開他站起身去開了門跟鄰居談。

 

大概沒想到阿真真的會開門,看到阿真渾身散發著暴躁的氣息又臉上帶傷,鄰居有些尷尬的抓著頭髮。

 

「啊,情、情侶吵架就吵架啦不要太吵啦哈哈好啦……」看阿真高了他一顆半頭高,鄰居頓時露出諂媚的笑。

 

「抱歉,快吵完了。還有我們彼此彼此。我們平常也很忍耐的。請你今天也稍微忍耐一點吧。」阿真冷冷的說完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煩死了他跟他女朋友才該被警察關切吧……」阿真抓抓頭髮,回頭看向野冶。

 

「野冶。」阿真露出了好無奈的笑,他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蹲下,「冷靜點了嗎?」

 

「阿真。」野冶覺得好茫然,他看著那張臉,他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他不知道腦中該想些什麼才對,他看著阿真,內心的絕望蔓延著。真的可以的話他好想死。好想。

 

可是不可能,他知道不可能的,世界上沒有這種因為暗戀被發現就去死的愚蠢死法。

 

「阿真……你忘掉好不好?」野冶眨著眼,他知道自己又要哭了,大概會哭到眼睛瞎了吧他想,「你忘掉我喜歡你這件事好不好?」

 

「傻野冶。」阿真又嘆氣了,他露出傻傻的笑,說著他是傻野冶,可是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傻,他邊嘆氣邊笑又邊摸著野冶,「你這麼喜歡我啊。」

 

「幹……你廢話啊你……」野冶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幹嘛笑,「幹……」

 

「那就讓我喜歡你啊。傻瓜。」阿真說,他抱住了野冶,輕輕的吻了吻他。吻的不是唇,而是野冶的額頭。那吻那麼溫柔,那麼的輕,輕到讓野冶以為是假的。

 

 

 

他不明白自己聽到什麼,不明白落到額頭上的吻是什麼意思,他看著阿真,大腦空白到不能再空白。

 

「野冶,抱歉,我好像用錯方法了,我是想說聽你親口告白,跟你好好確認,沒想到讓你嚇到了。」阿真的懷抱好暖,他撫著野冶的背,語氣又苦又甜,「對不起,你不要這麼怕,好不好?冷靜一點,深呼吸一下,不要哭了,你好好聽我說,一下下就好,好不好?」

 

什麼?什麼?野冶不懂。

 

他不懂。什麼叫做讓我喜歡你。你不會喜歡我啊。野冶想。他笑了笑,無自覺的。要聽什麼?到底要聽什麼?

 

「你打人好痛啊,雖然上次就見識到了,但沒想到你抓狂會這樣呢。」阿真摸著被揍到紅的臉笑了起來,他摸著野冶呆呆的臉,輕輕鬆鬆的就把他抱起。

 

野冶已經沒力了,他恍恍惚惚,只想著這應該是夢吧。其實這一切都是夢。他任著阿真把他帶去廁所,任著他小心翼翼的用溫水沾濕毛巾替他擦臉擦手腳。

 

他一點也不意外阿真會這樣做。阿真就是這樣的人。爛好人一個。明明剛剛才被他又踢又打臉還腫了,明明都被他拿來當自慰的對象還被他看光光了,他還是對他這麼好。

 

你可以不要這麼溫柔,好不好?野冶傻楞楞的看著阿真,數著他的睫毛,想著這些,想說出這些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想喝水嗎?」阿真問,不待野冶回答又抱起他走到廚房,他拿了水又把他抱回去沙發那邊,桌子已經在剛剛的吵鬧中被踢歪了,地毯上頭還有著倒掉的垃圾桶,但阿真都無視那些。

 

他輕輕的將野冶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緊著他不放。

 

「先喝點水冷靜一下。」阿真像在哄孩子般,餵著他喝水,野冶的確很渴,他咕嚕咕嚕的把水喝乾,但腦袋並沒有因此而比較平靜,被阿真抱著的時候他還是想著很想逃很想死。

 

阿真的溫柔好可怕。野冶千想萬想都沒有想過他的秘密被發現後居然還要接受這樣的酷刑。這個人為什麼都不知道要對別人壞一點?

 

「野冶,那個。」阿真有些傷腦筋的看著他,他想了許久,也看著野冶許久最後嘆了口氣,「糟糕,我想想不太對……原來你是比我以為還要悲觀的人啊……認識這麼多年原來我都沒有真正認識你。真糟糕,是我不對。」

 

什麼?野冶眨著眼,他真的不明白阿真在說什麼。

 

「野冶,真是對不起,不夠了解你。所以我用錯方法了。」阿真邊說,邊貼近他,他們本來就近的可以,如今他已經連唇都貼到野冶的耳旁。

 

那溫熱的氣息包裹著野冶的耳朵。「對你要直球才行啊。」

 

直球什麼?野冶不安的動了動身子,他莫名的害怕起來,他又想逃離阿真的懷抱,可他不讓他走。

 

「野冶,你聽我說。那天我看到錄影畫面很震驚,感到不可置信,但好像又能明白……最後我把影片看完了。應該是要看我自己的毛病的,可是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只有看著你了。看完的當下我勃起了。」阿真說,他的唇輕柔含住野冶的耳朵,輕輕的,輕輕的,好像小狗在咬著同伴耳朵那樣。「野冶,我很震驚,可又很奇怪的很高興,很高興的時候又覺得心情很複雜……我想了好幾個禮拜。想關於你的事情,關於我的事情。想到第二個禮拜又去喝酒,我知道那天我可能又會醉,所以我又去錄了第二次影。」

 

野冶不懂,不懂他的舉止,不懂他在說什麼。明明每一個字都那麼清楚,可湊在一塊兒只讓他暈眩。

 

「野冶,第二次我也看了,但其實那天我沒有很醉……你懂嗎?我半醉半醒,好像知道你在我旁邊自慰。結果我去看影片,真的是這樣。然後看著影像中的你,我知道我不應該勃起的,可是我真的勃起了,第二次看完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影片再放一次,然後看著影片自慰。跟你一樣,野冶。你在浴室的樣子嚇到我了,可是你知道不是那種層面的嚇到……那樣子太驚人了,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野冶。」阿真放開野冶的耳朵,轉而捧著他的臉,他認真專注看著野冶,那眼神溫柔的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淹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嗎?野冶。」

 

「不知道……」野冶怔愣著,他真不知道。

 

他不明白自己聽到些什麼。因為這些都不是他覺得自己會在有生之年會聽到的。

 

果然是在作夢對吧?可是怎麼會有這樣奢侈的夢。

 

「我是說,我跟你一樣……我不應該對我的好兄弟有感覺的。可是我有了,你懂嗎?」阿真說,他說的很慢很慢,說到後來還臉紅了。

 

「甚至我現在就在勃起,你懂不懂?」阿真低低的嘆息,他說完野冶才注意到,他坐著的大腿盡處很明顯可以摸到阿真的陰莖正硬挺著。

 

阿真邊說,邊拉著他去摸著自己那堅硬的地方。「你看。」

 

「我、我不懂。」野冶摸著那隔著一層牛仔褲也知道很粗大的傢伙,還是不懂。他怎麼會懂?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傻瓜啊你……」阿真笑了,爽朗而迷人的笑。「傻瓜。」

 

「原來你這麼傻嗎?我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很聰明。原來你這麼笨嗎?」阿真不停的說著,像在自問自答,他摸著野冶,拉著野冶的手摸他,「你不懂嗎?野冶,我喜歡你啊。」

 

我喜歡你啊。

 

野冶不明白那五個字的意義。不,他明白的。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傻傻的看著阿真,阿真卻在不知不覺間吻住了他。

 

阿真怎麼可能吻著他。

 

但阿真現在真的在吻他。

 

阿真的長睫毛正刷刷刷的碰到他的眼睛碰到他的睫毛好癢。原來長睫毛的人跟人接吻會這樣?野冶腦袋好暈的想著。

 

「接吻要閉上眼睛啊……」阿真輕柔的吻了他好一會,把腦袋退開後看到他呆呆的樣子笑了,「嘴巴張開好不好,野冶。」

 

阿真的請求野冶很少說不好。或者該說他不知道怎麼拒絕。或者該說他不會拒絕。

 

野冶張開了嘴,他仍舊呆呆的看著阿真。

 

阿真又笑了,腫了半邊的臉仍舊讓野冶心動的笑,「還要閉眼睛啊。」

 

野冶乖巧的閉上了眼。然後,他就這樣得到阿真那綿長到讓人呼吸快被奪光的舌吻。

 

 

 

這不是真的。這是真的?真的是這樣嗎?有可能這麼真?真的是什麼還是這其實是假的?是夢?這不是真的。

 

吻一點又一點的加深。野冶覺得阿真的口水好甜。

 

可明明已經接吻,明明阿真都已經說喜歡,野冶卻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的腦中不興奮也不開心,而是感到奇怪。

 

他該開心的,他要興奮才是,可他的心卻冷冷的,冷又冰涼,恍如在世界極處的荒野上。悲傷無止盡的湧來。愛原來會是產生悲傷的東西。

 

「野冶。」阿真發現他並不積極回應,有些困惑的停下,他那澄澈的眼神看著野冶,裡頭有著溫柔有著關心有著喜歡有著很多,但卻都不是野冶想要的。

 

野冶想要的是什麼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不該是這樣的。如果世界上大家都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就好了。

 

但世事不會如此容易。

 

「怎麼了嗎?」阿真問著他。

 

「阿真。我不知道……」野冶搖著頭,他真的不知道,「阿真,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在一起。」

 

「我們要怎麼在一起?你真的喜歡我?你真的想跟我做愛?你的喜歡跟我是一樣的?我不覺得,我一點也不覺得。」野冶的腦袋越來越冷靜。真奇怪,剛剛明明那樣抓狂那樣崩潰,但現在卻全然的冷了下來。

 

他伸出手,摸著阿真紅腫的臉,他感到心疼,感到對不起,「阿真,怎麼辦……我不敢相信你。我不敢跟你在一起……怎麼辦……」

 

愛原來是讓人能夠學會明白的事物。

 

對,他不敢。他這麼喜歡這麼喜歡這麼喜歡,喜歡到想死地步的喜歡阿真,可他卻不敢去接受阿真愛他,喜歡他,真的跟他做愛這件事。

 

要怎麼坦然去愛一個你原本敢愛不敢愛的人。

 

野冶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怎麼做。

 

阿真呆了下,他很驚訝野冶怎麼會這麼說。

 

「我不知道,阿真。我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不可能……」野冶越說越覺得哀傷。「我們不當朋友就長久不了的……」

 

「怎麼不可能。現在我就喜歡你。」阿真大笑了起來,他受不了的搖頭,「陳野冶,拜託你停止一下好不好。停止你的負面思考。我才不管你那麼多。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跟我在一起?」

 

「因為我是你的好兄弟啊。」野冶傻傻的,傻傻的這樣回。

 

對啊。好兄弟。好兄弟怎麼可以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啊好兄弟。好兄弟是陪著你的人,是陪著你笑陪著你哭陪著你歡喜悲傷的角色。怎麼可以在一起。

 

「那你當我的好兄弟也當我的好情人就好了,不是嗎?」阿真溫柔的說著,他又把野冶抱起來,帶著他往房間走。

 

「是情人又是兄弟,聽起來很不錯啊。下次我跟別人這樣介紹你。」

 

「不行……」

 

「我才不管你那麼多。傻瓜野冶。你逃不了,也別想逃。你準備一輩子都被我綁在身邊,哪裡都不准去。」

 

「不能這樣……我跟你不能這樣……」野冶知道自己該掙扎的,但他卻沒有力氣掙扎了,他抱著阿真的頭,叨叨唸著。

 

阿真還是笑著,他的語氣好快活:「誰理你啊。」

 

「可是你有一天一定會不喜歡我……」

 

「不會有那一天的。」阿真說得斬釘展鐵,「我從以前就那麼喜歡你。」

 

「但你以前的喜歡不是我的喜歡……我也不是你的菜……」說到這件事野冶就覺得自己心臟一抽一抽的好難過。

 

「現在是了啊。不對,一直都是,我一直覺得你很可愛啊。」阿真笑到嘴巴好像要裂開一樣,他把野冶小心的放到床上,不停的笑著,「現在也覺得你很可愛啊野冶。哭得這麼醜還是很可愛。」

 

「騙人……你的前任前前任前前任隨便誰都比我好看……」野冶看著阿真,不懂他為什麼可以這麼開心,「你這個外貌協會。」

 

「但我現在眼中只有你啊,笨蛋。而且你明明也沒長的很差,幹嘛說的自己很醜的樣子。」阿真嘆息的說著,他笑的好甜,吻著野冶的臉龐,「隨便你怎麼說吧,我才不管你這麼多呢。現在不相信沒關係,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不行……」野冶發現自己又哭了,他在小小的床上躲著阿真的吻,哭得好慘,但阿真卻不讓他躲。

 

他從來沒對野冶這麼壞過,野冶有些生氣的喊著:「不行,如果我們現在在一起,你將來不要我我真的會死,不行……」

 

「不會有那天啦,傻瓜。」阿真捧著野冶亂動的腦袋,親著他的眼淚吻著他的鼻子咬著他的嘴巴,「不會有那天的。哎喲,你是不是哭暈了?為什麼我覺得你語無倫次?」

 

「一定會有那天啦……」野冶還是好怕,還是好怕。他真的語無倫次了。「那天來的話我會死的很慘……像被輪胎壓扁的青蛙一樣慘……像是跳傘失敗的人一樣摔成泥……」

 

為什麼會這麼怕?他知道的。因為他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世界第一宇宙第一誰也無法比他更膽小的膽小鬼。

 

「笨蛋。太誇張了啦!」阿真大愣,然後大笑。

 

「笑屁……」野冶暈頭了,他不停閃著阿真那帶著笑的吻,好生氣,好生氣,可是又覺得好、好──為什麼有點開心?

 

「傻瓜,你不是一直說希望我幸福嗎?你現在就可以給我幸福你為什麼不給我啊。笨死了……」阿真用力的親著野冶,那雙寬大的手用著比野冶幻想中還要舒服的方式撫摸著他,「野冶,傻瓜野冶,笨蛋野冶……」

 

「你才笨蛋……」野冶被吻到亂七八糟,阿真甚至連他的鼻水都舔掉,他被摸到勃起,可卻還是想逃,「你不懂我的苦心,你才笨死了……」

 

「哎喲你好煩。」阿真笑的太開心了,他把野冶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剝掉,笑到牙齒都露了出來,瞇著眼的樣子可愛到讓野冶暈眩又暈眩。「我都不知道你原來煩起來這麼煩。」

 

「別想那麼多了,你只要想著我就好了。」阿真說。

 

「……本來就一直在想著你啊。」野冶呆呆的回嘴,他被摸到忍不住呻吟起來,「不要,停下來,不要摸,求求你……」

 

「我才不停。」阿真又親又摸他,活像個色鬼,那是野冶想像不到的模樣,他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性感美好的軀體整個在野冶面前敞開,他粗大的陰莖正直挺挺的勃起著。

 

那是野冶一直渴望看到的東西。不是沉睡中的狀態,而是在他腦海中妄想過無數次,真正勃起,阿真的陽具。

 

「既然一直在想著我就繼續想下去啊。傻野冶。」阿真看到他傻傻盯著自己的模樣,笑彎眼,「你看起來好喜歡。」

 

野冶沒有否認,他吞了吞口水,為自己身體誠實的反應感到羞愧。

 

「一直一直一直想著我就好了啊。這樣就好。」阿真拉著他的手,讓他摸向那個紅通通的傢伙,「就像以前一樣,一直跟我在一起。當我的兄弟,也當我的情人啊……野冶。」

 

「野冶,我愛你。」阿真用著彷彿歌唱的語氣說著,但他真的在歌唱嗎?野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意識已經無法專注了,在阿真又開始親吻他之後,在他摸著阿真的陰莖之後。

 

愛產生的同時也有慾,他就像被阿真操控的人偶,他無處可逃。

 

他知道,他無處可逃了。

 

他將被阿真掠奪,再掠奪。

 

他將被阿真吃得一乾二淨。

 

而他樂意著。

 

「讓我幸福吧,野冶……好兄弟……」阿真說著,他的語氣溫柔誠懇而且讓人迷醉。

 

「讓我幸福,求求你,野冶。」阿真請求著他。請求著他。他吻著他摸著他渴求著他。

 

野冶沒有拒絕。他看著阿真,嘴巴一張一闔,張張闔闔,像隻金魚,像個傻瓜。

 

「好不好,野冶?」阿真撒嬌的說著,他摸著野冶的陰莖,撫慰著他的肛門,舔著他的大腿根處,他弄的野冶渾身顫抖,還這樣撒嬌的說著。

 

好可惡。好可惡好可惡好可惡。好可惡。

 

野冶哭著,他的眼淚一直沒有停過。

 

要我怎麼拒絕你啊?野冶想。他永遠,永遠永遠永遠永遠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

 

因為他是那麼的,那麼的喜歡他這個朋友。他這個兄弟。那麼的喜歡張毅真這個人。從頭到腳,從髮根到腳底板。從內臟到皮膚表層。就算這個傢伙白癡的要命一直被人騙一直喜歡上些壞傢伙一直做些讓人受不了的事情,他還是喜歡他。

 

他喜歡這個人的善良這個人的美好這個人的愚蠢這個人的傻,這個人的一切。

 

他喜歡到不能再喜歡了。他要怎麼拒絕這個傢伙?到底要怎麼拒絕。

 

「好啦……」野冶哭著,哭著哭著,抱住了阿真。

 

好啦。

 

* * *

 

野冶是阿真的朋友。如果說到野冶這個人,大部分認識他的人都會這樣說,野冶真是個傻瓜。

 

「因為野冶啊,根本就是為了阿真而活吧?」

 

「野冶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寵阿真啊。」

 

「野冶是個好人啦,但他真的太傻了。」

 

「阿真會有野冶這個人當朋友真是福氣。」

 

「我家兒子沒有野冶陪在旁邊大概早就被拿去賣光了……」

 

「我弟是智障。真虧有野冶在。」

 

阿真是這樣說他的,「野冶對我很重要。沒有他我不會幸福。」

 

而對野冶來說,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為了這句話,他願意為阿真活一輩子。

 

只要阿真需要他。只要阿真幸福。

 

陳野冶就會是張毅真一輩子的朋友,兄弟,以及──最後一任男朋友。

 

 

(完)

 

大概會寫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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